差一点儿,云芷就要陷入自责的旋涡中,但不知怎的,耳边忽然响起祖母幼时教导她时常说的那句话:“小阿芷,自我反思,是没错,但,反思太过,便是错,人啊,不要太过内耗,否则,时间久了,就把自己耗死了。”

    是啊,她本没错,为何要内耗!

    唐娇娇本想把顾凌枫扶起来,奈何顾凌枫伤到了腰,没法动,她力气不够,根本扶不起来。

    她又急又气,又听云芷说个不停,心情越发糟糕,再想到顾凌枫这样很可能没法洞房,便更气了。

    “够了!”

    “云芷,事到如今,你都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了,还口口声声揪着对错,有意思么?”

    “错了如何?对了,又如何?都改变不了你云芷是我手下败将的事实!”

    手下败将?

    云芷凝眉看她,“你什么意思?”

    见云芷这副表情,唐娇娇乐了,“唔,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云芷面容冷了几分,再没有先前的疯癫。

    “哎,我就喜欢你这个表情。”唐娇娇心情陡然转好。“我还当你什么都不在意呢,原来也在意的。”

    她顿了顿,道:“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但谁让我今日大喜,心情好呢。”她冲云芷笑,福身在顾凌枫身边蹲下,柔弱无骨的手抚着顾凌枫的肩膀,与他对视一眼后,这才看向云芷,“云芷,不妨告诉你,顾郎从未喜欢过你,从他入京开始,喜欢的,都一直是我。之所以同你说那些话,不过是因为,你父亲是国子监祭酒罢了。”

    “哦……”她伸手捂住嘴,假惺惺地道:“我忘了,你父亲已经死了,如今的国子监祭酒,已经是我爹爹了。”

    唐娇娇说到这儿,得意的笑出声来。

    云芷纤细的手紧攥成拳,她狠狠咬了咬后槽牙,看向顾凌枫,“她说的,都是真的?”

    顾凌枫扯着嘴角嘲弄一笑,“云芷,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的确不喜欢你,当初那么做,不过是寄人篱下,不得已而为之。”

    “寄人篱下?”云芷险些起笑出声,“顾凌枫,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当初难道不是你哭着求着住到我家的么?怎么?难不成还是我家求你来的?”

    她自幼便听祖母讲“农夫与蛇”的故事,却万万没想到故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照进现实。

    不知云芷哪句话戳到了顾凌枫,他脸色咻然一冷,皱眉冷声道:“够了云芷,过去的事我不想与你说,你家收留过我,云家出事后,顾家也收留过你,且还是在那版境地里,是以,于情于理,都是你欠顾家的,如今,你一罪臣之女,能让你做妾,便已然是恩赐,若换成寻常人家,你连做妾也不配!”

    “这么说,我反倒是该谢谢你了?”云芷气笑,她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刺激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她便从只配做妾!便成妾也不配了!

    她原以为顾凌枫是被唐娇娇蒙蔽了,如今看来,倒是一丘之貉,哦不,他比唐娇娇还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