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急着去报喜,给顾清语请了安就要走,还不忘叮嘱巧心赶紧服侍二爷用药,别误了请安的时辰。

    顾清语将她们的神态尽收眼底,见巧心端药过来,随即道:“我来吧。”

    巧心犹犹豫豫还是给了。

    汤药漆黑如墨,苦森森的药气扑面而来,顾清语微微蹙眉,转身再看闭目合眼的周檀绍,柔柔开口:“二爷,这药已经备好了,是时候服药了。”

    周檀绍没动,仿佛睡得很沉。

    可她知道,他一定没睡着,只是碍于面子耍脾气呢。

    顾清语又轻唤一声:“二爷该起了。”

    周檀绍的确早醒了,只是碍于昨晚的事,不太想搭理她罢了。孰不知,他的故作慵懒落入下人们眼中,有种不可言说的旖旎。

    二爷虽说病了这么久,吃药的时辰从不耽误,昨晚怕是累到了……

    顾清语倒是放得开,一手端着汤药,一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略带亲昵的娇嗔道:“夫君……”

    轻轻扬起的尾音直往周檀绍的耳朵里钻,像覆着细小钩子的藤曼,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

    周檀绍眉头紧锁,缓缓睁开了双眼,不禁想起昨晚自己也是被这甜糯的声音唤得失了魂儿,才会猛火攻心,流了鼻血。

    顾清语微笑着与他对视,她清楚他心中有气,却又无法发作,只能将这情绪深深埋藏。

    昨晚她的运气真好。

    周檀绍的鼻血,她是一点没浪费,全用帕子擦了。

    明明两人什么都没做,可沾血的元帕一收走,她侯府二奶奶的身份就算是做实了,也再无争议。

    毕竟,在这侯府之中,只要周檀绍自己保持沉默,又有谁会无端生疑呢?身为一个男子,他自然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周檀绍沉着脸,费力地撑起身子喝药。

    谁知,就在这时,顾清语细心地舀起一勺药,轻吹去表面的热气,而后竟毫不犹豫地将勺子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好苦!

    周檀绍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试药,惊讶之余,又觉她太过殷勤,于是故作不悦道:“我的药,你喝什么?”

    顾清语软软道:“我怕二爷烫到。”

    周檀绍清清嗓子,顺势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药,很快又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