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眉庄转头对安陵容温柔一笑。她一直知道安陵容的心结与自卑,平日里她尽量引导安陵容能放下心结,可能不能真的放下她却帮不了,只能看安陵容自己了。现下安陵容能当众说出自己的出身低微乃穷乡僻壤之地,看来安陵容真的是放下了,也看开了,如此她就真正的放心了。如今的安陵容也算是“涅槃新生”了,整个人散发着荧荧之光,很吸引人的目光。

    对上沈眉庄温柔且肯定的双眼,安陵容回以灿烂一笑,她不想辜负沈眉庄这么久以来的耐心开解与循循教导,是以她决定放下过去,着眼于未来。沈眉庄说的没错,一个人的出生与过去并不能决定未来会如何,只要她能不被过去一直桎梏着,她相信自己能有更好的以后。

    想通后的安陵容全身一松,宛若新生,如今的她只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与欢喜。日后她只为自己、为娘亲、为沈眉庄而努力奋进,其他人不值得在意。对了,还有甄嬛也是她该好好报答之人,只要甄嬛日后没有与沈眉庄为敌,那甄嬛永远是她的甄姐姐;倘若有朝一日甄嬛与沈眉庄为敌,那她只能对不起甄嬛的恩情了,因为她会选择沈眉庄。所以,她决定平日里多相助甄嬛一些,以防日后沈眉庄与甄嬛之间的情意出现变化,那样她才不会觉得太过亏欠。

    听到安陵容为帮自己解围,自揭其短,甄嬛对安陵容感激一笑。见安陵容回了自己一个温暖的笑,甄嬛心下感动。宫里有互相扶持的姐妹真好,她有幸与沈眉庄一起进宫侍奉圣驾,又有幸遇上安陵容这个知恩图报的姐妹,她很欢喜。

    曹贵人听了沈眉庄和安陵容两人连番反击的话后,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尴尬地笑了笑,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到华妃身上。

    独斟独饮的华妃出声道:“既然不能舞就不要舞了,何必勉强呢?纯元皇后之风姿,想必如今是无人能够媲美一二了。”说罢再不发一言,仰头饮下一杯。

    齐妃也开口道,“华妃这话倒是激将了,若是莞妹妹不跳,那便扫了曹贵人和惠嫔的颜面,也扫了大家的兴致。若是舞了,如果舞得不好,也难免落了笑话。舞得好就罢了,只是若仿了纯元皇后之舞,那恐怕是对先皇后不敬了。”

    甄嬛听不出齐妃是想替她解围,还是想再添把火。

    皇后听得再三有人提及纯元皇后,脸上微微变色,只看着皇帝。

    皇帝将所有人的话都听了进去,也觉得沈眉庄和安陵容的话倒也没错,曹贵人此番确有心刁难甄嬛之嫌。见皇帝若有所思,敦亲王却似笑非笑开口道:“皇上,臣弟在外听闻皇上又得了一位莞贵人,才貌双全,却一舞不会。恐怕连臣弟府里的歌舞伎都不如啊!这样怎么侍奉皇上啊?”

    皇帝目光投向一直与他不对付的老十身上,目光黑沉。

    恒亲亲王大大咧咧地顺口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呀,跳什么惊鸿舞啊,只是长得赏心悦目也就是了。”

    敦亲王闻言,语气里的讥笑更甚,“如此说来,这才貌双全倒成了浪得虚名,只是以色侍人,更显得皇上以貌取人咯!”说罢,用看笑话的目光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

    闻得敦亲王者讥讽之语,甄嬛与安陵容俱是皱眉。

    此时的皇后自是与皇帝统一战线的,哪里能容得了敦亲王如此下皇帝的面子,便开口解围,“惊鸿舞易学难精,还是不要作了,换个别的什么的。”

    沈眉庄也开口附和道:“启禀皇上,莞妹妹素来醉心诗书,并不曾歌舞上用心,臣妾想不如填词一首,为公主贺寿吧!”她自然知道甄嬛会跳,只不过按理来说她不知道,所以便做足了担心甄嬛,一心为甄嬛解围的模样。她太过冷静从容,反而才惹人怀疑。

    皇帝扫了一眼看一脸讥笑的敦亲王,不想叫敦亲王看了笑话,转眸凝视甄嬛片刻,缓缓道:“宫中许久不作惊鸿舞了,朕倒也想看一看。莞贵人,你随便一舞即可。”他的话也给甄嬛留了空间,免得一会舞得不算好,又让敦亲王找到借口再讥笑一番。

    华妃原本等着看甄嬛的笑话,哪知皇帝开口了,她只能悻悻地收回目光。

    既是皇帝开口了,甄嬛知道再也推辞不得。深吸一口气,福礼道:“那就请容臣妾去更衣,片刻即回。”敦亲王眼中满是不屑,嘴边的讥笑更浓,幸灾乐祸道:“更衣就罢了,只要不是尿遁就好。”说完,朗声大笑起来。

    敦亲王福晋身为女子,自是不忍甄嬛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嘲笑,便瞪了敦亲王一眼,轻声道,“皇上面前别说醉话。”

    被自家福晋瞪了,敦亲王收敛笑声,对福晋憨憨地讨好一笑,不再出声讽刺。他虽不再说什么,却不妨碍他继续看笑话的心思。

    不大会了功夫,甄嬛换好衣服走进殿中,盈盈福礼道:“皇上,臣妾的衣服换好了。”

    沈眉庄看一眼安陵容,见安陵容轻轻点头,便起身对皇帝笑着道:“启禀皇上,寻常的丝竹管弦未免太过俗气,不如由臣妾抚琴、安妹妹弹琵琶,来为莞贵人助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