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沈眉庄在众人面前一而再下了脸面,便想要挽回身为皇后的威严,于是淡淡道:“佛家讲究心平气和,惠贵妃,你今日失于急躁,不宜再入内去参拜佛像了。你便跪在这儿大殿佛前,好好静心思过吧。”

    沈眉庄冷然转眸,似笑非笑地切了皇后一眼,也不再与她争辩,走到佛像前的蒲团上跪下。

    “后头是参拜的中殿了。皇后娘娘这边请,各位小主这边走。仔细脚下门槛高,仔细着。”静白连忙起身,殷勤引着众人离开,不敢再与惠贵妃待在一处,就怕待会儿惠贵妃又要训诫于她。等人都散了,沈眉庄对甄嬛招手,“嬛儿过来,跪在地上凉。”

    甄嬛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沈眉庄身边,跪在蒲团上,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沈眉庄握着甄嬛的手,道:“好,都好。太后好,我好,胧月更好。你方才也见着了,除非是我有意相让,否则皇后也拿我无法,只能在一些小事上责罚于我,比如让我跪在这儿静思己过,再多也没有了。”随后,她细细将宫里的是说给甄嬛听,“胧月快生辰了,因为皇上宠爱,嫔妃们都还疼她。陵容送了一座白玉观音像,一则是以观音普度众生慈悲宣示你爱女之心时时皆在,自然也有说端妃的意思;二则也是给胧月安神祈福用的。这座白玉观音像所倒是费了陵容不少心力呢。”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有你和陵容看顾着,我就放心了。”甄嬛眼眶湿润,旋即眉头渐渐又蹙起如山峰,担忧道:“虽然有你和陵容关照,可胧月的生母,到底是被皇帝所厌弃之人。所以,胧月在宫中最能依靠的,是她皇阿玛的钟爱,唯一而不会减轻的钟爱,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道。”

    沈眉庄轻嗤:“宫中妃嫔争夺皇上的宠爱以保全自身,身为帝王的子女,又何尝不是呢?皇子尚且可以凭借自身之力向上,而公主,一生的前程与际遇都要维系在她们皇阿玛的怜惜与疼爱上了。尤其是大清的公主更是难做,和亲抚蒙的公主何其多,葬身于草原上的公主更是不少,哪怕身为公主也是要争夺皇上的怜爱疼宠才行。”

    甄嬛点头,沉思片刻,问道:“纯元皇后的遗物,如今都是谁在保管呢?”

    沈眉庄立时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在为胧月筹谋,自己也有孩子,自是理解她的做法,遂轻声道:“纯元皇后最心爱的贴身衣裳或是首饰都在皇上那里,其余的则由皇后保管,太后那边也有一些。”“那么纯元皇后在世时,有什么心爱的项圈吗?”甄嬛又问。

    沈眉庄凝神细想,片刻后道:“你出事后,我在太后那里见过一个。仿佛是一块以羊脂美玉雕成的玉芙蓉项圈,太后说是纯元皇后生前十分喜爱,依稀是大婚之日皇上亲手所赠的。”

    甄嬛细细思量,“如果要雕琢一块类似的项圈,大约要多少工夫?”

    “纯净的羊脂美玉本就难求,即便有,若要制成,少不得要半月的工夫。”沈眉庄道。

    甄嬛沉吟道:“我只求神似,不求形似,以免得罪。”

    “那倒简单了。”沈眉庄看甄嬛的目光深沉而明了,她握住甄嬛的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帮你办成此事。”

    “多谢姐姐。”甄嬛微微仰头,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轻轻道:“我因纯元皇后而获罪,可见皇上心中纯元皇后的分量。姐姐,若要胧月长得皇上欢心……我方才所说的项圈,希望姐姐能让胧月在生辰之日戴上,也算尽我身为人母的一点心意。”

    沈眉庄看着甄嬛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甄嬛疑惑道:“怎么了?”

    “你真以为你是因误穿纯元皇后故衣获罪的吗?”沈眉庄道。

    “难道不是吗?”甄嬛诧异。

    沈眉庄幽幽道:“纯元皇后的故衣只是导火索而已。”

    “姐姐知道些什么?”甄嬛紧紧抓住沈眉庄的手。

    “你真想知道?”沈眉庄问,“或许真相会让你再次受伤害。”

    甄嬛默了默,还是道:“姐姐说吧,再难过也不会比如今更难过了。”想起甄嬛更在意真情是否被辜负,真正的真相好似也没那么让甄嬛更难接受。于是,沈眉庄道:“皇上一直对年世兰有愧你该知道的,他从未想过要年世兰死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更不想让年世兰知道小产与不孕的真相,以你的聪慧应该也能猜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