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夙目色一暗,面颊已生风霜:“无罪。”

    陆温又是冷笑两声:“姚大人所说饥寒交迫,不过是精粟换作了豆蔬。”

    “所谓家徒四壁,不过是依山旁水,景致秀丽的秦安侯府,只给他的庶子留了一件窄似牢笼的住所。”

    姚夙沉默。

    那年姚夙同兄长陆衍回西屏郡述职,恰遇兵部尚书吴悠之的妻子,忽而因疾去世,尚书妻乃是与盛焙沾亲带故的表姐。

    吴悠之又是正二品的大员,丧事办的极隆重。

    虽只是吊唁,却也是轮不到他去的,只是他晓得机会来之不易,为了打通自己的青云路,宁愿扮作陆衍的仆从。

    待明安公主的轿撵刚刚行至尚书府,下了轿,他凝起眼眸,便将淮安郡主的模样刻在了自己心头。

    之后,一日一画,准时送去盛府,署名无名氏,只称是万般仰慕,却不敢近前,平白误了郡主清誉。

    盛飞鸾那年不过二八年华,正值青春懵懂,几番撩拨,少女心事终被打动,与他相约,庄严巍峨的佛寺相见。

    谁知姚夙为得淮安郡主倾心,雇了流民饿乞,将淮安郡主的轿子,在佛寺脚下,团团围了。

    因是暗中相约,郡主并未带许多仆从,只一丫鬟老妇,怎敌魁梧的男儿?

    侍从二人一死一伤,老妇伤得重了,在盛府养了段日子,没两年也去了。

    那会儿正是危难之际,姚夙策马仗剑,屹立于山道,容貌坚毅,俊朗不凡,如九天仙神临凡。

    从此,盛飞鸾的心中,爱惨了姚夙。

    只是这一遭,姚夙剑下,无辜亡魂,数以十计。

    一条条性命,抵不过美人展颜一笑。

    他因忧心救恩之恩抵不过门阀之差,又刻意带了郡主绕进山野,宿了一夜,便是为刻意毁她清白。

    第二日,大摇大摆的将人送回盛府门前,几番面色变幻,迟疑许久,才嚅嗫开口,他乃边军将领,不日便要回苏凌戍守边境,且家中已为他指了婚事。

    万事要以孝道为先,是以,这门婚事,他轻易不敢推拒。

    而那时,陆祁只是被褫夺了兵权,禁于门府,爵位未消,官职也仍在。

    兄长眼见姚夙与淮安郡主入林一夜,归时密不可分,急如热锅蚂蚁,想要出言提醒她,又怕伤了她的心,多次暗示于她,此人不值托付。

    可她那时与姚夙正值蜜语温情时,只觉是从屠刀之下,救了一个无辜女儿家,又被人追杀,这才躲进的林子,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