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颜昭将马背悬挂所纳之物,递给谢行湛,满是担忧道:“不如我陪你一道去,好歹有个能打的。”

    谢行湛收下纳袋,淡淡道:“不必。”

    她轻轻瞥了一眼陆温,心头仍怀揣着半分忧虑:“可这位陆姑娘看着比你还文弱两分,万一真遇见了灵泉宫的人……”

    他默然抬头,一双冰眸已含不耐,未发一语,却叫徐颜昭激起满身寒栗。

    她连连后退两步,转身上马:“突然想起来,离憎楼还欠了我的钱没还,再见了两位。”

    谢行湛眉间冰霜消然瓦解,含笑望着陆温:“走吧。”

    她与他携手前行。

    如杨玄泠所说,妖魔之说一经流传,迦蓝祭塔便已停工。

    他们修葺祭塔是大事,最忌心神不定,又是于邗江岸边迎水而筑,若是修筑途中犯了糊涂,工程落了下乘,一桩大功德功亏一篑,不知道多少人的脑袋要搬家。

    虽抓了一批、换了一批,可流言总也止不住,这些匠人们也都心乱如麻,无心工事,工部便大手一挥,通通放还归家。

    因此祭塔内,视线昏暗,空空如也,万籁俱静。

    陆温从随身的招文袋里摸出火折,借着谢行湛手中灯盏,点燃了塔内首层的所有灯烛。

    因烛火明亮,她燃得又多,目力所及之处,亮如白昼。

    她与谢行湛围在壁画前驻足了许久。

    那是一道描绘道府诸神,朝圣无量天尊之图,前有青龙、白虎,后有朱雀玄武,一共四位星君。

    分别镇守东西南北四方,中有二十八星宿、三十二仙君,神态姿容彼此呼应交叠,衣冠袍服华美高贵。

    整张壁画高达数丈,长宽数尺,按那许四斤所言,应是壁画中下那处的奉宝玉女像,脱壁而出。

    陆温提着灯,仔细打量着这封玉女像。

    画中仕女头戴芙蓉花冠,身穿靑袍广袖,仪态端庄典雅,眉目微闭,用色大胆而厚重,很是活灵活现。

    “若不说是摩罗大师所作,我几乎以为,是杨大人的手笔了。”

    他点头,手指抚过那仕女微闭的眉眼,也道:“的确与松云谷丹青之道,同出一脉。”

    壁中人华灯之下更显绚烂璀璨,因是壁画涂料所致,泛着隐隐约约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