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笔墨点的极细,任谁一看都知那是近日揽月阁里冒了头的陆家姑娘。

    杨玄泠神色一紧,暗暗瞥向姚夙:“这……”

    今日是他邀的人来,若因一个妓子,让虎贲卫将军与安王殿下生了隔阂,那便成了他的大罪过了。

    姚夙果然眸色微冷:“殿下这是何意?”

    秦安侯小世子姚夙十二从军,十五独自领兵,十九收复苏凌郡。

    这七年间,都是拜于陆国公门下的,幸得受陆国公指点,受用一生,于他有着半父之恩义。

    南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宋兰亭将那张画卷进竹筒,懒懒道:“都说了,会坏了你们的兴致。”

    陆温抬眸,缓缓注视着在座诸人。

    既有谢行湛这般神色冷淡,事不关己的。

    也有如秦无疏、杨玄泠那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

    更有姚夙这样一脸怒容,却并不欲行反抗的。

    世间百态。

    陆温默然无声的笑了笑,那笑意淡漠,一瞬即逝,如无根浮萍,似无尽飘絮:

    “入殿下的画,是奴之幸,还请殿下为奴赐名。”

    秦无疏关切道:“陆姑娘……何必……”

    陆温心中一暖,朝他笑了笑:“三殿下笔法清淡,画技高超,奴十分佩服,心向往之。”

    宋兰亭单手撑起下颌,眉间含了一抹蔑笑:“你倒识趣。”

    他朝她招了招手:“以后,你便叫狸奴。”

    陆温一怔,命如贱畜,偏生她要感恩戴德。

    人生至辱,不过如此。

    她走得近了些,跪在他的脚下,神色静如死水:

    “狸奴谢殿下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