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翻天奇祸如流水,狡狠心术似飞花——相沾相随,所往未知;只是这一回,重重夜幕,阻不断瓜葛纠缠,沉沉雨帘,隔不绝是非纷乱。

    同一时间,望江市双城区青云观。

    腻风响林杪,欲无还有;浓香破迷空,袭人依旧。

    是当年明月,而今,两处照离愁。才话少年游,却话锁沉秋,不堪回首。

    休休!辛夷树下,踏影而行,来一念休;愁愁!寡情但有,难遇难求,添一段愁。

    “苏荷,你值得所有苦难。”一刹那又一刹那,苏荷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这句话。她垂下头,透过自己血糊糊的双手,看穿了微不足道的爱情——一场自发式的空想。此刻之痛,不过尔尔。

    实情往往与表象不同,本我常常与自我对冲。苏荷清楚地知道,命运之神不会只眷恋她一人——所有的恩惠,必然是限量——索性让忘记了的,通通归于尘网。

    一瞬间又一瞬间,当傅译从树后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苏荷头脑之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杀人。这个念头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自然、寻常。

    “你横行你的不法,我罪犯我的滔天,谁都别碍谁的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荷双目平视,盯着随机选中的一个点。

    傅译听到这番话,把下巴轻轻一扬,舌头顶腮,做出一副睥睨一切的神态。稍后,他走近前,目光如虎,肆无忌惮地看着苏荷。

    “这我可不能答应你。因为,我要你……”一个刻意为之的停顿过后,傅译略一歪头,嘴角泛起一丝坏笑,“归顺我。与我一起推翻父权统治,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人生。”

    苏荷一听也笑了。这一笑足以说明,尘世凡情再也无法凌驾于她的野心之上。“你活得有些腻烦了吗?”说时,凝眸直视傅译,笑容消失了。

    死一般的气氛罩定了两人,两颗一贯冷漠的心同频跳动着。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一种极其特殊的情感,在傅译心头无限增生。“告诉我,究竟要以什么为媒介,才能撼动你的心房呢?”

    “这个问题,付艺也曾问过我。我的回答是……”说到这里,苏荷突然停住了话。少顷,她上前一小步,对着傅译的耳朵,一字一顿道:“你的狗命。”

    十三年前的经历宛然如昨,傅译一双眼睛,恣意显露着心头雄火。“苏荷,你最好真的金刚不坏。”接下来,他俊脸微侧,紧贴着苏荷的面颊,皮笑肉不笑道:“别让我失望。”

    与此同时,望江市长湖区秦老家。

    残风弄影,枯灯碍月。人间相见欢、离别苦,最是留不住。

    秦云礼正在闷闷之际,忽听“格登格登”几声脚步儿响。声音愈来愈近。不过顷刻,来人已经近在眼前。

    看清眼前人的一霎儿,一股令人怵魄动心的阴气由地而起,惊散了浮沉在秦云礼脑门儿上的所有倦意苦愁。

    “我见过何译了,他没死。”邵临直截了当地说,口气强硬,满含愠怒。说罢,他观察到:秦云礼的目光之中,闪过些许难以掩盖的异样。

    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