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是个急性子,交代好这边客栈的事之后当天傍晚就冒雨带着人去了县城,走的虽然比较匆忙,但事情安排地却是极为妥当,甚至还厚着脸皮托了宋卿卿帮他办另外一件事。

    “小姐,你真的要审问犯人啊?”生姿对刘常依旧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后来听到刘常说要宋卿卿帮忙审问一下之后被抓回来的店小二的事后,她一张小脸蛋满满的都写斗大的“不开心”三个大字,一回了客房,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在她看来这种查案审人的事是极为麻烦且劳人心力的,宋卿卿身体不好,这一路北上的行程本就比较颠簸,再帮衙门里的人办事——她家小姐那副虚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我几时说过要审问犯人?”宋卿卿回了房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准备热水净手洗漱,听到生姿的话,她微微一笑,问。

    生姿一怔:“那个黑脸的捕快不是说想让您帮忙在抓到跑了的店小二之后问问缘由吗?”

    这不是审问犯人吗?

    “只是问问,又没说他就是真凶。”宋卿卿看着生姿那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可爱,便伸手捏了一把后者的圆脸,笑眯眯道。

    她信任生姿,故而便不似在刘常面前那般冷,那般忌惮。

    生姿被自己小姐捏着脸上的软肉,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店小二……不是凶手吗?”她听得实在是有点糊涂。

    店小二不是凶手——那他跑什么跑?!

    见生姿实在是不懂,宋卿卿扑哧的笑出了声,今日查验尸体有些费心力,故而她便坐在了软榻之上,手捧着顾盼为她沏好的热茶喝了一口之后才慢慢悠悠道:“他不算是凶手,或者说不是唯一的凶手。”

    生姿更加的糊涂了,眨眨眼,“小姐的意思是…有几个凶手?”

    “是呀。”宋卿卿捧着热茶耐心地对生姿道,“何泽坤之死其实并不复杂,若没有店小二等人的‘多此一举’,那位刘大人想必也不会被绕进去这么久。”

    “可是他不是自缢…哦,不是被吊上去的吗?”生姿心中的困惑太深,见宋卿卿有意为自己解惑便也不忸捏地席地坐在了宋卿卿的腿边,仰着头问道,“衙门里的人,包括仵作还有小姐不都是断定了他是窒息而亡的吗?”

    “既然是窒息而亡那为什么……”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完,再看宋卿卿笑起来那一副如春风拂面般温柔的面孔时心中忽然一动,激动道,“小姐的意思是他不是被吊死的!?”

    生姿虽然是个小姑娘,胆子也比较小,但却是个极为忠心的婢女,在宋卿卿勘验尸体和现场之时她因为担忧刘常会对她家小姐不利,故而从始至终都是极为认真地跟在宋卿卿的身边……除了最开始冷不丁地瞧见了尸首之后吐了一番以外。

    年岁小,悟性也不低,是以宋卿卿与刘常的所有对话她皆牢记于心,记下了,再结合宋卿卿此时此刻的言行,心中顿时就明白了不少。

    “他当然不是被吊死的。”宋卿卿大约是觉得在软榻上坐着还不够舒服,于是便又往后靠了靠,将整个身子支在了靠背上,腿则“没有规矩”地搭到了软榻边的小方几上,懒洋洋道:

    “杀他的另有其人。”

    顶着生姿那双渴望的目光,宋卿卿笑了笑,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下午我交代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生姿立马便正色道:“确如小姐所想,昨个夜里厨房是有做了一人的饭菜送至客房楼,但跑堂的并没有经手过。”

    “而且厨子的来历我也问到了,他叫周承五,家中幼子,上面有四个姐姐,今年三十七岁,尚末娶妻,周遭对他的印象都不算好,说他脑子轴,认死理。他原本是个读书人,当年因为父亲要将他三姐嫁于一员外做小妾而与家中决裂,后被告了‘不侍奉双亲’不孝的罪名丢了生员的身份,走投无路之下投靠到了他表叔,也就是客栈老板的店下学厨,一学就是十三年,前年的大厨子走了后他才顶上来的。”

    生姿长了一张极为讨喜的面容,加上年岁较小,故而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被她套出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