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武馆,照例先拜关夫子,然后再拜师傅。当即叫马九妹领她们去庄稼地做活计,等活计全部做好,地里种上了麦子,这就授她们武艺。掰玉米棒,大家都快活得不得了,但过了一会儿,金妙花、云洁、郑碧芳三个小姐却都乏了力,说手煨(累)得不行。聂双云掰得最多,还不喊煨(累),钱春妹、黄子芹虽说没有她厉害,手还是不停地掰玉米棒儿。

    云洁说:“我们三个是富家女孩,毕竟不如穷人家的女孩,不能老歇着,尽量多掰掰,掰掉一个毕竟少一个,总不能让聂双云她们三个去掰呀。”郑碧芳说:“是的。我们三个小姐说的来学武艺,活计做不过人家也是自然的,但自个儿打二游,说出去就会被人家讥笑。”

    金妙花掰了一个玉米棒,说:“一开始掰了几个,倒也觉得新鲜,再往下掰,这手就不听使唤,身子也感觉到不那么自如,老虎爬旗杆,明显不行啦。”云洁说:“妙花呀,你真的要打二游吗?”金妙花红着脸说:“心雄手却不做主,唉,只能忍耐着继续掰呀。”

    马九妹下午也帮着掰玉米棒子,想不到这个武将掰了十多个玉米棒子,便借口望师傅仓皇离去。钱春妹偷笑着说:“马九妹手上倒起了毛,不喊疼,却说望师傅,师傅要她望做什么?”金妙花苦笑道:“我的手早起了毛,可跑不走啊。”云洁咬着牙说:“哪个半途逃跑,哪个就是认怂的小狗。”

    “唉,你们看,人家聂双云倒掰到头了,我们掰的棱子才有她的小半儿,说出去真的难为情死了。”郑碧芳委婉地说。金妙花突然加快速度,卖命地掰着,只是跟郑碧芳拉开了距离。郑碧芳一看这个阵势,不说话,努力赶上去。

    玉米棒子掰下来了,足有四大箩,她们抬到屋前空地上爆晒。随后便是清理田地里枯杆子。拔除玉米杆子需要一定的力气,三个小姐拔了几个玉米杆子,手上马上起了泡,这会儿只得认怂,一个也不敢再拔。黄子芹说:“你们三个小姐就把我们拔下来的玉米杆子捆扎起来吧。”

    这个活儿比较重,而且只有三个人干活,时间也就花了三天,田地里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接着就把玉米粒儿揉下来,晒得干的玉米好揉下来,没晒得透的玉米非常难揉,只得抛到一旁继续爆晒。

    聂双云说:“为了赶进度,我看这样吧,金妙花、云洁跟郑碧芳你们三个小姐揉玉米,我们三个去翻土,这个活花的功夫最多,怕要三四天的功夫,说不定还翻不完。你们小姐绝对是干不了这个活的。”

    聂双云、黄子芹、钱春妹三人拿起钉耙翻土,三人先后手上都起了泡。黄子芹说:“这个活儿最重,看我手上的泡倒破了,很疼啦。”聂双云说:“我手上也气了泡,有什么办法呢?打退堂鼓,哪个来把这里的田翻了土?我们接下了黄榜,根本就没有一个退让的说法。咬着牙继续筑钉耙呀。”

    钱春妹说:“我们三个是丫鬟的命,活计再苦,也没个回避的理由,只有卖命筑钉耙,筑一下就少一下,除此而外,没有其他的说法。”聂双云说:“这样子吧,我们打号子,减轻点痛苦。我起个头。妹妹下田干活儿,有了同伴干劲增,咿呀爱啊,干劲增,活儿就不累啦,——”黄子芹、钱春妹两人答了起来,“咿呀爱啊,干劲增,活儿就干不累啦,越干越有劲啊。”

    “你够晓得呀,我们女人要自强,忍耐劲儿不松懈,咿呀哎啊,不松懈,活着就有意义啦,——”“咿呀哎啊,不松懈,活着就有意义啦,活在世上建功业啊。”……

    揉玉米的三个人跑了上来,一个个拍起了巴掌。云洁说:“聂双云她们三个翻土,边打号子边挥钉耙,看这架势就不亚似男人们。”金妙花说:“如若学武,我们三个可能学不过她们三个。她们三个吃过苦的,而我们三人养尊处优,是在闺房里生活的。如若拿个钉耙,只那么两三下子就拿不动了。”

    第四天那块田地也就翻了土,接着就破垡,又花去了两天功夫。种上小麦种子,再盖种,又花去了两天功夫。

    郑碧芳说:“说来惭愧,翻地种麦全是聂双云她们三人干的活,我们三个就把个玉米粒儿揉了下来,其他就是把杆子收管好,地上打扫干净。”云洁说:“吃的时候,我们叫她们三个坐尊位,显得我们礼贤下士嘛。谈感激她们三个,我们只能这么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