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纳兰媛姬关心离漠近况,所以柔安日日都会出府去打探消息,这日她刚刚走到茶楼坐下,就有一个人拼了桌过来,对着桌面敲击了两下。她登时不悦,抬头看一看究竟是谁这样没有礼数,可刚抬头,她变愣住了,惊讶道:“李大人?!”

    今日,来找她的竟然是李执?直接受大王王令的李大人?

    柔安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李执亲自来交接任务,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这回的任务来自王主纳兰隽。

    李执点了一碗茶,不动声色道:“任务很简单,王主会命人请豫昭王前去和谈。我会派人一直跟踪豫昭王的动向,等他起身前往离漠的第一个晚上,你伺机在他的茶里放好蒙汗药,到时,我自会带人出来劫持豫昭王。”

    柔安听后,心中大惊,面上却还是镇定的点头,道:“我明白了,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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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襄自从知道了秦婉词的身份之后,日日焦急地等待连皓月等人的到来,他生怕连皓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十四日那天,连皓月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且柔城。元襄得到消息,立刻就找到了连皓月,将他单独约出来,连皓月不解,说是要把荣纯一起叫上,可元襄坚决不同意,只说荣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再同二人单独出去了,这才把连皓月一人拉了出去。

    见元襄急匆匆的把连皓月叫了出去,秦婉词原本想回镇国公府的,可是连皓月一定要说她身体还没好透,一定要在府中先休息,等他一起回镇国公府。连皓月执意如此,秦婉词也确实觉得连日赶路有些累了,先在连府休息半日也好,于是便停了下来。

    她已经许久都不曾来过连府了,一时间倒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本来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来到前厅,见到前厅的几个箱子歪斜地摆放着挡着道路,不住摇了摇头,自语道:“真不知这元襄着了什么邪,还没等皓月把这行礼安顿好,就急急的把人叫走了。”

    看这几个箱子硬生生地把前厅都堵住了,也不知道元襄和连皓月什么时候能回来,她索性便先吩咐着下人们将连府打扫一下,准备帮他清扫一下连府,到时候等连皓月回来,也不用麻烦吩咐,耽搁时间,直接便能去镇国公府了。

    连皓月随身的行礼中不过些许衣物,还有一些军队的书简地图。关于军队的事情,她不感兴趣,便让人先把那些放到书房去,其余的衣物放回连皓月自己的屋中。

    连皓月的衣服实在不多,其实只要一个箱子就能装下,可良英非说他身为一军统帅,就要事事最大最多,装衣服的箱子也要最多,所以硬是把连皓月的一箱衣服分成了三箱,弄得连皓月哭笑不得。

    一位侍从从箱子中拿出了连皓月的战甲,已经被清洗打磨地十分干净了,看不见任何血污,如果不是盔甲上细微的划痕,乍一看,倒像是新的一般。因为连皓月这身银色的战甲同萧奕洵以前穿的一件很相似,秦婉词见着这战甲就有一种熟悉喜爱的感觉,便叫住了那个是从,准备亲自帮连皓月收到衣柜里。

    这是秦婉词第一次打开连皓月的衣柜,或许因为几个月没有人住了,屋子里柜子里都有了一种潮湿的霉味,秦婉词蹙眉,见屋外阳光正好,便命人贤将他的衣物全部整理出来晒一晒。

    府中侍婢忙活了一会儿,便将连皓月的衣物整洁的铺好在了院中。秦婉词本来觉得外面冷,想要进屋点个暖炉取暖,正愁没什么事情打发,想要找本书来看,却见着被侍婢清出来的一些物品中放着一本书,她心想着正好可以拿来解闷,把书拿了过来,还猜想是不是连皓月往日看的什么兵书。

    因为自小受到了秦煦卿和萧奕洵几兄弟的熏陶,她对兵法也颇为喜欢,而且她也想看看,究竟连皓月学的和奕洵学的有几分不一样。

    低头一看,封面上并没有名字,她觉得奇怪,翻开了一看,刚刚读了两句,才发现似乎是旁人的手记。秦婉词一见似乎是连皓月的秘密,心知不该私自偷看他人手记,正准备放回去,但细细一看,这字刚健浑厚,并不是连皓月的字,再一看,书的扉页写了两个字,云轩。

    她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名字,想了半天才回忆起连皓月曾经告诉过自己,宿伊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宿云轩,他成年之后被纳兰隽的父亲赐名叫宿伊。

    原来这是宿伊的手记。

    或许这是宿伊的遗物,他是连皓月的恩师,连皓月收着,也是理所当然。这本手记很薄,并没有记录很多东西,大都是他刺探敌方军情的记录。旁人的什么手记秦婉词不感兴趣,但是宿伊的酒不一样了。当初宿伊与奕洵几次交战,也让奕洵吃过不少苦头,最后还让自己栽了个大跟头,所以她真的很迫切的需要知道当初宿伊与萧奕洵对阵的时候,都探知过什么。她翻了几页,很快就找到了关于奕洵的记录,正要凝神拜读,但,不过看了几页,她的脸色便猛然大变。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手记的第三页,那一页纸上写的东西不多,可是句句触目惊心。

    “余与豫昭交战于檀,战久,且柔阻挠,局势不利,需得缓兵。与惠、英、青、皓月商议征伐之策,未果。派暗卫刺探幽州军情,暗卫于豫昭王夫妇外出之时,进府查探,遇其世子,杀之,是以延缓豫昭之兵。”

    秦婉词看完这段话之后,心中一时痛苦的好似粉碎一般,那种森冷的寒意将她紧紧地包裹住,浑身冒起了冰凉的冷汗,一段段的回忆撕裂着秦婉词所有的思绪,抽走了她所有的力。空旷的房间透露着荒芜如死气般的沉默,秦婉词颓然跪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冰寒的地面上,忽然失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