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侯准明明是齐人,是山匪,是跟北雍军势同水火,真刀真枪拼杀过的,还率众下山刺杀过裴獗……

    “你啊,操心太甚。”

    “再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朝中百官要是问起,如何应对?事情摆在那里,能拖延一日两日,总不能遥遥无期吧?”

    冯蕴看着他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娇声一笑,朝他眨了眨眼。

    “大王最近不是在选址建离宫吗?”

    一些与水利和灌溉有关的,则是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尤其难以应对眼前……

    她盯着裴獗的眼睛。

    冯蕴这才想起,还没有跟他禀报这事,又笑道:

    “大王这次可帮了我的大忙。这些训练有素的兵卒,干起活来,属实比半路招来的流民利索,令行禁止,一个顶俩。”

    裴獗看一眼,“哪里来的?”

    裴獗只是听着,少有说话。

    想瞒住任汝德这样的老狐狸,是瞒不住的。

    千娇百媚的小女子,那般温软,那样柔媚,本该耽于后宅,安享清福,可她从早到晚都在忙碌。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思量。

    裴獗道:“并非因你之故。”

    冯蕴看他沉吟不语,可能是觉得她暴殄天物,又笑着安慰:“大王放心,先让他们在矿山待一阵子,若有更好的差事,我再安排他们。”

    就在方才,这个想法突然从她的脑海里掠过,让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冯蕴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抹喜悦的笑意,随后又黯淡下来。

    金戈让任汝德好生训了一顿,当即有点头晕目眩,觉得暑气更甚,从屋子里出来,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人都湿透了。

    -

    当日下午,裴獗才从安渡打马回来。

    他索性承认。

    好片刻,他才问道:“侯准这几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