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冯蕴将孩子搂在身前,拍了拍,“快回去吧,来日方长。”

    孩子脑袋贴着她,发痴地吸着鼻子,闻她身上的味道——

    香香的,软软的,他认定,这便是娘亲的气息。

    思念的潮水便那么涌上来。

    他奶声奶气地撒娇。

    “你要是我娘就好了,你要是我娘,我便可以每天看到你了……”

    冯蕴蹙了蹙眉,意识到此话不妥,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脊背。

    “阿元不可乱说,这种话让人听去,会惹来麻烦的。”

    她怕说得严肃,让孩子不喜,又微笑道:

    “阿元有很多人疼爱的,太后仁德和蔼,一手将陛下带大,她才是世上最关心陛下的人……”

    “陛下……”冯蕴察觉到这孩子今夜的情绪有些不太好,有心安慰,可在这座宫殿里,到处都是人,甚至不知道都有谁人的耳目。

    没有随便,也没有人敢随便……

    冯蕴叹气。

    裴獗没有多说什么,略微点头。

    她说罢,怜悯地摸了摸元尚乙的头,转过身,决然而去。

    -

    酒宴未散,大殿内杯盏流光,幽香阵阵,丝竹绵绵。

    元尚乙瘪下嘴巴,知道自己这话言重了,又垂下头来,小身子软软地靠着她,像个小奶娃子似的。

    一眼望去满座衣冠,王孙贵人,在高擎的灯烛里,洋溢着昏昏欲醉的笑。

    “她才不是。”元尚乙今日因为飨宴礼的规矩,才被端太后训过,那些繁文缛节压得这个小小的孩儿喘不过气来,也连同对端太后都有了火气。

    冯蕴坐回去,裴獗便投来注视的目光。

    她坐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元尚乙回席,内心有些不安。

    裴獗道:“你没吃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