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是冯蕴置办的,有他们的居处。

    小院清雅幽静,用品齐备,小住几日没有问题。

    可夫妻俩刚回院子不多一会儿,就起了龃龉……

    为了何事争执,旁人不知,但隐隐约约可听到,院子里传来冯蕴的哭声。

    消息传到裴媛这里,她有些意外,但没有出面去劝。

    “夫妻之间,床头吵,床尾和。旁人不要多事,早些歇了吧。”

    她吩咐仆女铺床备浴,哄睡了两个想去舅舅屋里凑热闹的小崽子,刚刚回屋要睡下,冯蕴便红着眼睛过来了。

    裴媛赶紧披上衣裳,让金双掌灯上茶。

    弟媳妇来找她诉苦了,再不情愿掺和弟弟的家事,也得笑脸相迎。

    帘子撩开,夜风冷飕飕灌进来。

    冯蕴沉着一张脸,明显哭过的模样。

    但她素来是一个好强的性子,看到裴媛便端庄地行了一礼,笑得体体面面。

    “我又来叨扰长姊了。可还方便?”

    裴媛一看她便笑,“方便方便。这是怎么了,让阿獗气着了?”

    冯蕴哼笑,“可不么?罢了,懒得理会他。由着他去吧。今夜我索性不回去,跟长姊挤一挤好了。”

    裴媛见她没有主动说起,也就不去追问他们夫妻为了何事而争吵,只笑着调侃。

    “阿獗呢?不如我差人把他叫过来,帮你说说他?”

    冯蕴沉下脸来,不满地道:

    “长姊理她做甚?这样冷的天,人家不肯窝在屋子里,非要去水榭围炉煮酒呢?想来是成婚日子长了,厌了我这个糟糠妻。”

    裴媛错愕一下,替弟弟陪笑。

    “想是近来公务繁忙,西京又不安宁,他有些烦忧。”

    西京不安,是说元尚乙和端太后的病,新旧两党的权力之争。

    别看邺城已经光复了,倘若没有裴獗的北雍军镇着,新旧两党的恩怨,就能再次将大晋斗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