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心事重重地走过去,看到的是两个侧影——裴獗陪在李桑若的身边,侍卫和仆女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李桑若仰头看着裴獗,脸颊通红,裙裾上绣着的牡丹花好像活过来了似的,比那株百年牡丹王开出的花朵还要娇艳几分。

    冯蕴不敢过去,远远行礼。

    “见过太后殿下,见过将军。”

    李桑若回头看到冯蕴,卑微的姬妾连近身都不敢。

    她微微抬高下巴,笑容高傲尽显得意。

    冯蕴的眼睛盯着裴獗。

    裴獗也在看她,双眼黝黑而深浓,就像府里那口古井,怎么都看不穿眼底。

    男人个子太高了,李桑若比冯蕴还要矮上半个头,这样比起来,裴獗便比她高出老长一截,高大配娇小,看上去意外的和谐。

    “小桃,把最艳那支给哀家剪下来。”

    最艳那朵牡丹开在最顶端,傲视其他花朵,一看便是最尊贵最漂亮的。李桑若定是觉得这朵牡丹才配得上她的尊位,开口便要摘花。

    可牡丹是冯蕴养着的。

    一日来看三回,哪里舍得?

    她不敢出声,就那样看着裴獗,心里酸得跟针扎似的。

    那不是一朵花,而是她可以被人随意践踏的尊严。但姬妾是没有尊严的,她甚至开不了口阻止李太后要她园子里最美那一朵。

    她终是不忍多看,转身走了。

    与拿剪刀的仆女错身而过……

    后来那株牡丹没有被剪。

    太后走后,冯蕴得知此事,对裴獗很是小意温存,感激得都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甚至暗示他夜里可以多弄两回,不料裴獗冷着脸,只有一句。

    “与姬无关。我府里的东西,便是天王老子,也不可想要就要。”

    那话让冯蕴因自作多情而羞红了脸。

    他不是维护她,替她撑腰。

    只因那株牡丹是他府里的东西,是他也极为钟爱的花王,又或是他和李桑若发生了龃龉,他不想让她遂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