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略略抬眼,看着停在河畔的御船。

    “劳烦通传。”

    先礼后兵,他比敖七冷静和稳重。

    谢丛光稍稍松口气,抱拳拱手,侧头吩咐随从几句。

    随从点点头,登船而去。

    “阿舅。”敖七扬着眉头,小声道:“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分明就是不肯交人,咱们不可再给他们机会……”

    裴獗:“不是给他们的机会,是给你舅母的脸面。”

    敖七当即噤声。

    半晌,他沉着嗓子,“还是阿舅思虑周全。”

    冯家人都在这里,如果他们肯好好的把人放回来,那可以说是来“做客”的,冯蕴的脸面也好看。如果上来就大动干戈,兴兵抢人,最后被世人说长道短的还是冯蕴,什么祸水的名声都要往她身上扣。

    夜下的竹河渡口,很安静。

    两军将士你看我,我看你,双方对峙,互不相让。

    片刻后,御船的甲板上出现了吉祥的身影。

    “岸上的人,可是裴大将军?”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得到回应,吉祥的声音,又隔水传来。

    “陛下今日大喜,新得佳人,还请裴大将军和温将军稍候片刻……”

    温行溯看了裴獗一眼,打马走近几步,拱手道:“还请禀明陛下,就说温洄有急事求见。”

    “请将军体谅。”

    吉祥远远地行了一礼。

    “陛下和娘子已然歇下,还待梳洗才能出来见客。”

    歇下了,说来轻松,却字字如刀。

    说罢,吉祥又笑着挥了挥手,只见几个宫装侍人一字排开,手上端着托盘,鱼贯下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