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只在他的书上随意作了一首诗,便比他过去的二十年所学更出色。

    当时他的书上有一篇策论,他执笔只写了几句,便被自己赶出去。

    他回书院后,那本书便被他收了。可某一日却被院长无意翻阅,顿时惊为天人。

    仅仅凭借那首诗,那半篇策论,便将他收做弟子。

    甚至于院长还将他好友的女儿说给了自己,从此岳父和院长都尽心尽力培养自己科举。

    他兴奋,又觉可笑。

    每每见到言川便只觉受了奇耻大辱。

    若言川进学,有朝一日被他戳穿自己,该如何是好?

    秀水镇就这么大,言川若进了同一间书院,此事一旦拆穿,他甚至连书院都进不了。

    那他将会失去一切。

    言川不能入学。

    只要他们依然住在老宅,自己便能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泯然于众人为止。

    没人知道,这几年院长时常感叹,他的灵气不如以前。

    明明只是一句随意的感叹,却将他数十年的努力直接否决。

    言秀才嗤笑一声,他从未有过灵气。

    夜里,老陈氏骂骂咧咧,王家村众人却是忙的热火朝天。

    “二哥不去帮帮大哥吗?”言秀才披着衣裳,浅笑着问二哥。

    言老二正看着言家失神,猛地一回神才道:“娘知道了又要生气,还是不惹爹娘怨气了吧。再者,我这手被热水烫伤还未好呢。”

    言老三眼神落在他的手腕上,笑了笑。

    “也是,大哥家日子越过越好,腊肉挂满房梁,如今还住上了新屋子。等新谷一收,大哥日子越发好了。反倒是咱们才该担心……”言秀才叹了口气。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三弟不必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你过得好,总会帮衬二哥的不是吗?”

    言秀才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大哥不管,我总会管的。”听到这话,言老二眼神又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