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锦语塞了片刻,最终只得干巴巴地说:“你高兴就好。”

    “怎么你看起来兴致缺缺的样子?”遥将目光从漫天的极光上收回,凝视着百里锦的眼睛。“对于你来说,自然形成的极光和人工制造的极光差别很大?”

    百里锦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一个是真品,一个是赝品,这其中的区别能不大吗?”

    “它们怎么会是赝品呢?”遥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这些极光并非全息投影制作出来的幻象,而是元素碰撞产生的现象,和自然形成的极光并没有任何区别。”

    百里锦皱了皱眉:“我知道,但是……怎么说呢,在得知它们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有迹可寻,甚至是可以控制的之后,我就觉得它们似乎没那么珍贵了。”

    “世上的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的,这就好比一个村子里原本只有一口井,全村人用水都要依靠它,它的价值自然就会显得很珍贵。可如果村子里什么时候出现了别的井,那么原本的那口井所具有的价值就不可避免地降低了一样。”

    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说:“我懂了,一件东西一旦具有可取代性就会变得廉价,是这样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百里锦觉得遥总结得还挺到位。

    遥闻言不再出声,再次将目光投注到那些极光之上,久久地沉默不语。

    百里锦也再次望向天空,虽然这些极光是人为的产物,但它们的美却不会因此减少半分,在这样寂静而寒冷的夜晚见到如此曼妙的美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青色的光芒才逐渐从天空中消散,最后看了逐渐变得漆黑下来的夜空一眼,遥转身朝着船舱的方向走去。

    百里锦走在遥的身旁,莲姬和小美则落后一步。

    四人从飘着雪花的甲板回到了充斥着暖气的室内。与外界零下数十度的气温相比,温度恒定在二十度以上的船舱内部简直像是天堂。

    由于极地地区的苦寒,一般情况下身处这艘船上的船员都是不会主动到外面去的,相较于外面那寒风刺骨的甲板,他们更喜欢待在温暖如春的室内。

    可今天是个例外,因为神之裙摆的出现,船员们全都被那难得一见的极光从船舱里给吸引了出去,零下数十度的低温虽然令人难受,但错过这无比壮丽恢弘的一幕却足以令他们抱憾终身。

    遥返回船舱的时候,大部分的船员都还在外面盯着夜空中尚未消散的极光看,留在室内的人少得可怜。

    四人一路走来基本上没有遇见什么人,直到临近房间的拐角处时,才见到一名穿着制服的船员。

    和船上的大部分船员一样,他看起来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个年纪的人早已褪去了年轻人的毛躁与青涩,变得稳重干练起来。

    与船上的其他船员不同的是,这位船员长得委实太过出众了些,而且看起来十分面生,他身上所透露出来的那种高贵的气质明显与这艘军用大船格格不入。

    破冰船上的船员虽然不少,但在迎接遥时每个人都曾露过面,百里锦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容,却不记得眼前这位“船员”的样子。

    百里锦狐疑地瞧了眼前这位眼生的“船员”一眼,心里刚刚对此人升腾起一丝怀疑,就见此人朝他们望了过来。

    在看到百里锦时,男人脸上的神色很平常,就像是普通的上班族看到了与之不太相熟的同事,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眼底深处却藏着审视。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遥身上时,他的神色忽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