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武王并未使用繁文缛节的称谓,随意聊天的时候他们也很像是再普通不过的父女。

    武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他好像从未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候,四肢百骸不再沉重,喉间也不会再压抑不住地咳血。

    即便是毒药塑造出的假象,可也足够了。

    武王笑着说:“你这丫头小时候真是调皮捣蛋,那时候连我的胡子都敢拔。”

    “现在可不行。”郑晚瑶看上去正儿八经:“因为父皇都没胡子给我拔。”

    虽说是玩笑话,可是当看见老人胡子已经陆陆续续发白掉光,整个人削瘦无比的模样,心中却还是无比酸涩。

    她攥着掌心压下情绪,再抬头时眉眼弯弯。

    “谁让父皇一直惯着我。”

    武王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敲了敲她的额头。

    “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不少宫人都说你肆意妄为,要是如今没有太傅恶名远扬给你挡着,怕是那些老臣又得对你上折子。”

    他拄着拐杖,随手折了支荷花递给少女,眼中有些宠溺。

    “以后做了储君便得学会仁义良善,即便是装也得装出来给人看,这些东西你以后会跟着太傅耳濡目染。”

    说完这话,也许是想起什么,武王嗓音低沉对着不远处的夏玄策道:“是朕对不住你们夏氏一族。”

    “风波未平之前,你可有想过留下子嗣?”

    先前死去的大祭司也就留了夏玄策这么一个独苗,但是这位摄政王如今已经是三十而立之年,却仍旧没有娶妻生子。

    又在风口浪尖之上,多的是人要杀他。

    夏玄策闻言微怔,随后便抬头看向郑晚瑶。

    但见少女抱着那支清香荷花亭亭玉立,本就艳丽明朗的一张脸,如今在这荷花并立的锦鲤池旁,没什么神情的时候反倒显得愈发佚丽。

    她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的时候,夏玄策温和地笑了笑。

    “臣平生所愿是和心仪之人在一起就足够。”

    “所以子嗣无关紧要,而且臣父逝世前卜了一卦,我们夏氏命中无后,倒也是天意。”

    他笑起来时过分平静而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