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身漆黑如墨的锦衣还是三四年前的款式,袖口的白狐逐月甚至已经抽了丝。

    “卫渊是本宫的人,就算在外面停着也无妨。”郑晚瑶也懒得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藏宝图的钥匙呢?”

    她上回在沈霁临身上搜查过一回,但是不仅一无所获,反倒是意外发现了白色瓷瓶里的引声虫,所以没想到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只不过按照沈霁临的性格,恐怕也没有那么轻易得到就是了。

    “在我手中。”

    沈霁临伸出手的时候,依稀能够看见他手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还有那截断掉的尾指。

    只不过先前被随意包扎过的纱布已经消失不见,上面大抵是涂了些膏药,萦绕着很浅淡的气息,并不难闻反倒是有些心旷神怡。

    郑晚瑶在北域停留了几个月,沈霁临就在郑国受了几个月的酷刑。

    他知道郑晚瑶出手相救可能只是出于算计,然而沈霁临不可避免想到从前在春日宴上,那样生死危机的时刻,他也曾被郑晚瑶亲手打捞起。

    “这是关于郑霄在西河水患上的纰漏,他手底下的亲信重臣贪污受贿,以至于西河民怨四起。”

    沈霁临将那些搜集好的东西交给郑晚瑶,他很清楚只有对方才能够好好利用这东西,然后沉重打击郑霄。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以为自己如今应该算是郑晚瑶的同盟。

    只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抬头就看见少女雍容华贵靠坐在对面,她明明没有什么神情,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跟他截然不同的气质。

    高高在上又冷漠。

    沈霁临沉默着将他疤痕交错的那只手藏在衣袖之中,然后将相关证据递了过去。

    “我只想借公主马车一用,平安抵达接风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知道郑晚瑶脑海中想到的东西跟他截然不同。

    沈霁临只看见少女眼眸之中似乎掺杂着古怪的打量,但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很快对方便接过那厚重信纸扫视。

    “所以本宫帮助你平安抵达接风宴之后,你才会交出那把钥匙。”

    郑晚瑶也没有过问沈霁临究竟是为什么要出现在接风宴,她目光停留在那把鎏金钥匙上一瞬,很快就移开视线重新落在了少年人脸上。

    她在想当初春日宴上,按照巫必行的方子在手帕上涂抹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后来下到沈霁临身上后,据说是毒性会一点点加重,直到两年之后必死无疑。

    而且这毒平日也看不出来什么,会一点点侵蚀掉生命力和精神,直至彻底复发而亡。

    少年脸色看起来确实比从前差了许多,不过黑莲花原本就喜欢装病弱,不知道他要是发现那天的帕子上有毒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