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道“我记着,先前姑娘做了一副画,那画上的人竟是姑爷呢!”

    亦蓉霎时通红了整张脸,却猛地想起来,自己先前确是作了一幅画,当时自己病了,病好之后却怎么也找不着它,又不愿被别人看见,只得罢了,今日雁儿一提,亦蓉才想了起来。

    那副画不过是她随意作的罢了,怎么还扯上夫君呢?

    莺儿道“死丫头,将来谁娶了你,怕是也藏不得什么,都让你给说出来了。”

    雁儿反驳道“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呢,姑娘画的就是姑爷呀,你怎的又说这许多。”

    莺儿“姑娘的岂是你我能打探的?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就不错了。”

    雁儿叉起腰,作势就要说些什么,却被亦蓉打断“你们两个,整日里斗嘴,我想静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言罢,两个小丫鬟不情不愿地走了,互相瞪着眼睛,那架势就快要打起来似的。

    这个时候,白亦筠已到了别院了。别院的门虚掩着,院子里也没人。

    进了堂屋,才发现奶娘正在火炉子边做针线,手上正拿着个半成品的荷包,样子颇为别致,于是笑道“林奶娘,你老人家做出来的荷包若是拿出去卖,怕是在这皇城里人人争抢吧?”

    奶娘闻言抬起头,见白亦筠立在门前廊檐下,也笑道“公子真是抬举奴婢了,奴婢是怕手艺生疏,所以时常做些绣活儿啊,针线活儿啊的,好将来老了,也能靠这个赚些银钱,给自己买个棺材。”

    白亦筠满怀诧异,走进去,坐在榻上,道“奶娘说这些是何意?太师府这么大,就是再多个百十个人也不嫌多,就算是养着这些人一辈子,太师府也养得起,奶娘也是太师府里的长辈,将来我们这些小辈,怎么着也不能饿着奶娘,更不能不给奶娘送终,至于棺材,奶娘将来想要个什么样儿的,我叫人去做个便是。”

    闻言,奶娘依然坚持道“少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将来我总会离开太师府的,奴婢在太师府十六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太师府也有难处,我这么个人,其实靠这些绣活也能养活自己我二十几岁那年落难到皇城,如今日子过得很舒心,可这心里最最放不下生我养我的家乡,那个村子,虽然愚昧,却是我的家,我不能丢下它啊”

    白亦筠听着那话中的眷念和深情,不禁也叹了口气,起身道“原来奶娘早就想过要离开太师府,唉,也罢,您对亦蓉的照顾,我和父亲都是看在眼里的,您这突然要走,我们也没想到,等父亲回来,我一定会同父亲说,相信父亲也一定能理解您的。”

    奶娘哽咽着道“若能回去,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太师府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