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寅时,隋遇终于将整本经书抄完。他转了转有些酸胀的脖子,开始四处打量起叶栖衡的书房。也许是承袭了镇国公府的摆设,所以整体以简朴为主,墙上还挂着一柄古朴宝剑,虽未开锋却仍锐利无双。

    书桌旁有一陶瓷画缸,素面无纹,十分清雅,就是里面横七竖八的画卷破坏了这一份美感。隋遇伸出手一一整理,凑近看才发现那画轴上都上积了一层薄灰,想来许久没人打开看过。隋遇心念一动,大概猜到这些画卷的由来。

    卯时三刻,隋遇听到门外刘公公通传,说隋家四郎前来拜访,还带来了食客居的早饭。

    隋遇会心一笑,压低声音道:“请进来。”

    随后,就看到叶栖衡顶着自己的脸,提着一个木制食盒慢悠悠走了进来。

    食客居的早点固然吸引隋遇,但是以免突发变故,他还是先与叶栖衡洗净了脸上妆容,换回各自的衣衫。确保万无一失后,二人才安然在桌子旁坐下,开始享用早饭。

    吃过饭,隋遇将叶栖衡带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经书给他看。叶栖衡看着上面前后一般无二的字迹,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快感。如他曾经所预谋那般,隋遇如今,处处都是他的“印记”。这印记没有人能够擦除,长长久久伴随着隋遇的一生。

    他心潮涌动,情不自禁一把搂住隋遇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两人就这样一起跌坐在了太师椅中。

    “衡哥。”隋遇脸色有些急,他正打算趁着天色还早想尽早离开,没想到却被叶栖衡拦住。

    “让我抱会,就一会。”说完,叶栖衡便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将头埋在隋遇的颈间,贪婪地呼吸着。

    隋遇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比叶栖衡回来时的昏暗亮了一些。他拍拍叶栖衡横在他身上的手,温声道:“衡哥,我真得走了。”

    叶栖衡心里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两人能贪欢的时候。所以尽管心中万般不舍,他还是渐渐松开了手。

    “什么时候,才能与你不分昼夜地呆在屋子里……”叶栖衡似是叹息,似是挑逗。

    隋遇被打在脖子上的温热气息弄得身子酥麻,他缩起脖子从叶栖衡怀里连忙起身,仓促间碰到了桌子旁的素色画缸。叶栖衡伸手扶住,发现里面的画卷被人动过,摆放得井井有条,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他抬起眸,意味深长地看向隋遇,问道:“遇儿,你看过这些画像了?”

    隋遇听到后,心里暗道果然如他所猜测那般,这些画卷就是之前隋良提到过的女子画像。他张口解释道:“我没看,我就是瞧着摆放太乱了,给整理了一下。”

    叶栖衡反问:“遇儿不想看吗?”

    “不想。”隋遇摇摇头,继续说道:“再者说,女子画像本就是私人之物,随意打开观赏本就是逾矩之举。”

    “遇儿是君子。”叶栖衡扬起唇,上前一步凑近道:“适才我说,想要与你不分昼夜呆在屋子里。现在我想好了,就定在我们洞房花烛之夜,如何?”

    “什么?”隋遇被洞房花烛这四个字给吓了一跳,他从未想过叶栖衡竟然还想过与自己成亲。这下,可把他给听愣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匆匆抛下一句“我先走了”,而后离开太子府。

    叶栖衡看着收拾齐整的画卷,心情大好地唤来下人将画卷连带着画缸一同搬了出去。然后一个人呆在书房中,回想昨夜的发现。

    昨晚,虽然雇凶之人依旧是斗笠加披风,一副不想被人发现的打扮,但是叶栖衡从声音中还是听出了来人乃是礼部尚书赵维亮。并且得知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京城最大的富商,田立全。

    官商勾结的戏码从来都不新鲜,但若是掌管国家财政大权的户部尚书与皇城里最大的富商相勾结,那可就不是一出小戏了。叶栖衡开始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隋良更是在杀手下手之前,借二弟隋简的名义将田立全请到了府上,而后派人看管了起来。有隋安与白蔹两位高手坐镇,杀手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三日后,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