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将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我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回房洗洗吧。”

    我点点头,脑子里空空荡荡,身体却仿佛有了意识,将我带回住了十几年的房中。

    房间不大,却有一个占据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不是昆仑门的武功秘籍,而是一摞摞图文并茂的龙阳秘戏。

    乃是我多年珍藏,本想着带他来昆仑时,与他一起观阅。

    如今,倒是用不上了。

    我拎起院子里的木桶,去山谷中的寒潭打水。我蹲在潭水边,看到水中那张陌生又熟悉的倒影,倏地笑出了声。

    我都快要忘记自己有胡须时的模样了。

    这样可不好,会扎着喜欢的人。

    我摸了摸下巴,指尖上传来一阵刺挠的触感。

    果然扎人。

    我再次笑出声,轻抚胡须的双手不知何时捂住了嘴,像是要压制住越来越响的笑声。

    空寂的山谷回荡起我的声音,或许是山谷太过空旷,我的笑声听起来有些奇怪。

    潭水也开始漾起一圈圈涟漪。

    昆仑山顶是不会下雨的,这里只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倾洒金辉于山巅之上的太阳。

    我闭上双眼,这才察觉到泪水正不断从眼眶中涌出,自指缝间滴落。在寒冷的雪山中,眼泪竟成了唯一能带给我暖意的东西。喉咙在无数次的哽咽中抽搐的厉害,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以呼吸。

    闯荡江湖虽然自在,却也无趣。踏遍山川河海,却比不上呆在一个小小县衙守着一个他过得逍遥快乐。

    我曾想过就这样跟在他身边,当他一辈子的缁衣捕头。他为官,我便当他的左膀右臂。他卸任,我便带他游山玩水。

    可惜,这已成了我的痴妄。

    没人知道他因何离世?没有征兆,更找不出缘由。

    谁能想到,不过半月,我的意中人,便成了忆中人……

    我想起他曾与讲过的白糖馅儿汤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