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夜寂,冷色的月光洋洋洒洒便将整个窗棂,连同歇坐在那里的人都染上一层银色光辉。

    楼下咔哒一声轻微的细响,歇坐在窗边的人才动了一下,转眼就光脚踩上毛绒的地毯,奔赴房间门口。

    手指仅仅刚搭上门扉,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帝星四季偏冷,却又变化无常。这个时候,外面早就已经下起了细小的绒雪。

    门一开,沾染在人身上的冷气就直往房间里钻,时弋肩背不可控制地颤了一下。

    “怎么光脚?”打开门的是霍滦,借着走廊处的灯光,一眼就见到踩在地面上格外突兀的一双光脚,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时弋拦腰抱起,放在一旁的床榻上,然后放低了身姿,单膝半搁在地面上。

    他伸手覆上时弋之前左腿受伤的地方,浅浅的冰意从掌心钻出,浸在时不时略微发烫的伤口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适感。

    “今天已经好很多了,上将。”在霍滦进门的时候,屋内的照明系统已经自动感应亮开了,不算太大的房间,一片彻亮。

    能够清楚地看清对方所有的神态。

    霍滦眉睑略垂,如同鸦羽的睫翼敛去了眼眸中的所有神思,灰棕略长长发从额间散落一点下来,让寡言少语冷漠无情的上将平添了一丝柔情。

    时弋本是怀有目的地请求霍滦收留,可接触这几天,他却发现,他似乎是不太明白霍滦这个人的。

    外界的传闻,对这位年轻上将的形容,翻来覆去永远都只有那几个词——暴戾无常,冷漠至极,再更过一点,就是反人类。

    可偏偏,时弋居然没从这位上将身上看出一点能够符合那几个词的行为或者语言。

    甚至觉得,这位年轻的上将,似乎有一些——可爱?

    比如现在,覆在他伤口处的手掌,一边用异能去缓解皮肤深处被烫伤后还未能修复的灼热,一边又极为小心地轻轻摁压着他的小腿。

    可是,上将到底是个在战场上杀戮四方的英雄,这般事情做起来,略显笨拙了些。

    尤其上将的那双手上,有粗糙的茧子,稍用上些力,碾在肌肤上,便会觉得有些疼。

    “上将,有些疼。”时弋缓声开口,顺便将自己的腿从那双手中抽了出来,说到底,霍滦上将在他这里,还是个于还债无关但又不是特别亲近的人,“而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上将悬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眸中似乎还闪过一丝恼意,旋即又觉这种情况太过于不自在,手指抵在下唇处,轻咳了一声,“嗯。”

    时弋只是笑而不语。

    二日一早,时弋穿戴好星甲学院的学生制服,吃过早饭,和霍滦在门口告别。

    临别时,时弋想了想,将一直放在他身上那块玉质羽毛拿了出来。

    玉质羽毛在霍滦家这几日,倒是又染黑了些,只是范围依旧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