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梦梅看了看只知不住地念“阿弥陀佛”的继母和呆若木鸡的弟弟,知道现在也只能自己出头。她翻身上马:“我去和流寇的首领谈谈,你放心,我会以大家的性命为重。”

    左梦梅打马来到离闯军的防线很近的位置,已经在弓箭和火铳的射程之内了:“这里是哪位头领主事,请来相见。”刘体纯分开人群缓步走出:“我便是二只虎刘体纯,请教小姐尊姓。”

    左梦梅答道:“我姓左,父讳上良下玉。”刘体纯到现在才终于确定了这支车队的来历,心中大喜,脸上则不动声色:“我劫持诸位,意在挟制诸位的家人,羁押寨中期间,自当以礼相待。请小姐下令众兵丁放下武器,免做无谓牺牲。”

    左梦梅说:“我有三个条款,只要依得,我便让众人弃械投降。”刘体纯说:“别说有三个条款,就是有三百个条款亦无妨,反正我也不答应。”

    众闯兵纷纷笑了起来,左梦梅虽是将门之女,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有些慌了。刘体纯虽然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与普通乡农无异,但他征战多年,绿林称雄,一言一行透露出的威严气魄一点都不逊于左良玉。何况左良玉在女儿面前时能有什么威严气魄,和刘体纯面对面说话带来的这种压迫感是左梦梅从未感受过的。

    刘体纯说:“投降兵丁,一律不打不杀,先送去工地上干活。将官家眷,单立一营居住,由妇女队看管,旁人不得靠近。这便是我的条款,你若能答应,那便投降,若不能答应,便来打一场。”

    左梦梅回头看了看家丁们,几个队长眼神中都有乞求的神色。打,显然是不可能了,可是要做出投降的决定,同样艰难,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