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些词对于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而言还太复杂了。当时的我不是很理解。

    而且....我已经不记得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院子里那群穿着黑色和服的人们的。

    我只是顺着后院主宅的廊道往前走,然后,我就看见了三四天没见的父亲站在廊檐下。

    父亲的个子很高。

    我曾经觉得他像山一样伟岸,可直到那天,我才发现...再高的山体也会坍塌。

    12月末的的东京已经很冷了,风凛冽的吹着,把他的衣袖吹得鼓鼓的,宽大的和服里,他修长的身体显得那么摇摇欲坠。

    “爸爸....”我唤他。

    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笑着跑过来抱起我,揉揉我和他一样松软的银白色头发,哄我道:“哎呦~,爸爸的杏宝宝,真可爱,快给爸爸亲一亲!”

    “爸爸,你去哪了?小杏很想你.....妈妈呢?她怎么不来见我?”我上前几步,拉了拉他宽大的袖袍。

    他却依然没什么反应。

    我猜他这几天很忙,因为他银色的胡渣都冒了出来。

    爸爸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是光鲜亮丽的。

    不同于其他那些已婚男人,爸爸在妈妈身边时从来是很注意打理自己的。

    他总是很漂亮、很帅气。

    用宪法叔叔的话说——“家主大人和夫人在一起时总是更加容光焕发,笑得也风骚些。”

    可现在,他几天未打理的银白色头发也长了点,显得有些杂乱,发丝微微垂下来,遮住了他那双苍蓝色的眼眸。

    我见他喉结一动,“凉子,把小姐抱下去吧。”

    “是,家主大人!”听到命令的凉子如释重负般把我抱了起来。

    然后就像逃命似的离开了那个院子。

    随着凉子的脚步,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渐渐消失......

    我望着我的父亲,他宽大的袖袍被风微微吹起,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无法支撑住了。我出于孩子本真的对父亲的依恋觉得他仿佛随时都会倒在初冬的寒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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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哪天发生了什么,下人们都对那天的事讳莫如深,甚至连凉子都不肯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