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自诸天落,卧上琉璃瓦。

    噗噗有声。

    大气冷得要冻结。

    玻璃窗上凝着水露。

    暖风顺着墙内火道游走,将屋里烘得像春天。

    拔步床内,柔香沉沉,闻得苏佩锋有些发腻。

    他轻轻掀开帐子,赤脚踩上厚地毯。

    敖知弦的睡眠很轻,打搅不得。

    苏佩锋走到桌边坐下。

    翻过杯子,倒水。

    冰凉漫过舌头,卷过喉咙,一路下到肚腹。

    然后,嘴里似乎有了带血的回甘。

    月华从窗外穿入,像漂浮的水。

    苏佩锋雕像般坐着,眸子里映着银光,细细回想起下午杀人的过程。

    盛力夫有浑然三脉修为。

    但杀一个吓破了胆的人,并不比杀一只丧家犬更难。

    苏佩锋倒了第二杯水,用指尖蘸着,在桌上写字。

    【一百一十六。】

    这个数字是他替敖知弦取过的人命。

    正如之前的一百一十四次,每一次,苏佩锋都会想起第一次。

    三年多前,四年不到。

    他未满十九,得了巨灵相已有年岁,却才入贯通境不久。

    身为星君,在族里不再被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