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千间降代一时想不起来这究竟是哪种绝症的症状,但世界上的病症千奇百怪,说不定黑泽真的不能长时间注视电子屏幕。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她坚持不肯离开密室、要求黑泽把答案打在屏幕上,那万一黑泽打到一半,病症发作,人突然没了,怎么办?

      “……”

      这种“辛苦索求了四十多年的答案就在眼前,结果下一秒就能开封时,手一抖把绝版参考答案丢进了火堆里”的感觉……

      千间降代代入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打出“好”。

      回答被同步到了中控室中的那一台电脑里。

      千间降代望向屏幕。

      就见监控画面中,黑衣青年朝着摄像头所在的方向笑了一下,然后他扶着电脑桌慢慢起身,从敞开着的大门走了出去,一路前往餐厅。

      千间降代看着他的身影从一台台相邻的显示器里断裂路过,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她转身拉开密室的门,落入走廊,同样向餐厅走去。

      ……

      千间降代本来以为,按照“黑泽”慢吞吞的步速,她要等上一会儿,才能等到那个年轻人过来。

      谁知来到餐厅、推开沉重的木门时。

      餐桌旁边,竟然已经端坐着一个人。

      ——黑衣青年靠坐在“主办人”的席位上,姿态悠闲,脚下随意踩着那一具尚未挪走的前任塑料“主办人”。曾经让侦探们感到过威胁的“前主办人”,此时像一具被随意抛弃的尸体,又像一只沉默的脚踏。整副场景看上去竟然并没有什么违和感,甚至让千间降代短暂恍惚了一瞬间,怀疑自己那些阴谋诡计其实都是一场幻梦,而眼前这个今天刚刚见过一次的青年,才是那一只在别馆里搅动出血雨腥风的手。

      千间降代毫无缘由地紧张起来,开始隐隐后悔自己被“黑泽”刚才虚弱的样子蒙蔽、焦急想听宝藏的消息,没随身带一把枪。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冲进最近的客房找一把武器时,主位上的年轻人抬眼看到她,忽然笑了一下:“果然是你,婆婆。”

      他语气平和,那声“婆婆”听上去甚至有些亲切。

      随着这句打破寂静的话、和他表情的细微变动,刚才萦绕在黑衣青年身边的危险气息瞬间消失,像一簇不曾存在过的虚幻泡沫。

      “……”

      不知道为什么,千间降代远远看着他,总感觉黑泽现在心情似乎很好……明明这里刚死了那么多人。难不成是因为侦探们不听黑泽的劝告,非要互相怀疑,导致这个时日无多的绝症病人临死之前突然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