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戈在一旁听到阿也达和乌姆泽的对话,又惊又怒。惊的是阿也达只不过是皇叔身份,竟然胆敢对曾经的国王乌姆泽出言不逊,怒的是阿也达不仅对自己的父亲极尽侮辱之能事,更是对自己刚刚故去的姆妈的清白含沙射影。

    多戈愤怒的刷一声从身旁待卫佩戴的剑鞘中抽出长剑,挥剑而出,剑尖直指阿也达的胸膛。多戈最后一丝理智勉强控制了自己,他的剑尖停在了阿也达的胸口,但凌厉的剑锋已然刺破了阿也达身上穿的衣裳。

    周围的侍女惊呼出声,乌姆泽和两位王妃也目瞪口呆。阿也达傲然挺立,缓缓转向多戈,阴郁的盯着多戈。

    “你又是谁?你,敢杀了我吗?”

    阿也达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冷酷,仿佛他对周围的世界都不屑一顾。只有当他面对朵雅时,他的眼神才会变得温柔起来,但一旦他的目光转向其他人,那种冷漠凶狠的气质便会立刻显现无遗,让人不寒而栗。

    多戈愤然道:“我是四王妃朵雅的儿子多戈,你胆敢公然污蔑我的父亲和姆妈,你该当何罪!”

    阿也达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既惊讶又意外的神色,他双唇颤抖着发声问道:“你是多戈?你竟然是多戈?你不是在海外留学没有回到布兰旦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多戈继续愤愤道:“我在哪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剑尖愤然向前刺去,虽然他没怎么用力,但剑锋已经将阿也达胸口皮肤刺破,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阿也达却恍然未觉,脸上继而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他口中喃喃道:“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的姆妈她很想你……盼了你好多年……我也……我也十分想念你……”

    多戈的剑尖停滞了一下,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脸上此刻浮现出温柔之色?为什么他会说想念自己?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阿也达又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朵雅跪在了床榻前,他脸上的温柔之色更深沉了,仿佛面对的是一样稀世珍宝。

    他根本不管躺在床榻上的朵雅还能不能听得到,喃喃低语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呓语,仿佛着魔了一般。

    乌姆泽和两位王妃竟然也没有再加阻拦,各自发怔,陷入了对前尘往事的回忆和沉思之中。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原来是国王派来的礼仪官到了,他身后跟着两列身着庄重袈裟的喇嘛。他们神情肃穆,缓缓地走进木屋。

    这些喇嘛来自神庙,他们的到来意味着四王妃的入殓祈福仪式即将开始。整个场面庄严肃穆,让人不禁感到一种神圣的氛围笼罩着四周。

    众人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对四王妃的哀思和祝福。礼仪官恭敬地站在一旁,指挥着喇嘛们摆放祭品、点燃香烛。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庄严而又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逝者的安息。

    在这个悲伤的时刻,众人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四王妃能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宁与幸福。随着喇嘛们低声诵经,屋内弥漫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似乎将所有人的思绪都带向了远方。

    阿也达缓缓站起身,神情恍惚的走向木屋外,他没有再骑上马背,而是牵着那匹瘦马,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多戈的长剑早已跌落在地,他任凭阿也达走出屋外,慢慢远去。多戈没有再看阿也达一眼,他眼睛中只有躺在床榻上的朵雅。

    姆妈,你确如那个男人所说,一直在挂念着我吗?你还是我最温柔的姆妈,是吗?

    众多身披袈裟的喇嘛们神情庄重地围绕着那座木屋缓慢行走着。他们每个人都手捧着鲜艳的旌幡以及泛黄的古老经文,嘴唇微微颤动,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这声音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带着一种神秘而又庄严的气息。

    这些喇嘛们皆来自神庙西姆托卡宗,他们被松赞活佛指派汇聚于此——为逝去的四王妃举行一场隆重的祈福悼念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