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可一世。

    陆渊想知道事到如今,沈眠究竟还有什么底气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只要有沈眠在的地方,所有目光只会聚焦在他身上,自己从来都只是活在他的阴影下,因为身世悬殊,连被放在一起比较的资格都没有,沈洛尘能顺天意与秦苍第一美人景黛郡主定亲,又是楚随王麾下极受重用的贤才,若说不嫉妒是假。

    但如今陆渊却不这么想了,反过来,他只觉得沈眠可怜。

    侧过头望着同样看向他的拂尹,陆渊犹豫的抬脚走到她跟前,风过时吹乱了她的发丝,少许几根拦在眼前,陆渊本想抬手为她拂开,最终手指还是挺在距离很近的地方,隐忍的垂落,伸手从腰封内掏出一卷布匹,打开后拂尹惊异的发现竟然是自己打算绣给未出世孩子的衣裳,只可惜走的急没带出来,只是在陆渊手中再见到这件衣服时,上边的另一半勾好还未来得及绣的图案,已经被完成了,虽然针脚不算细腻,图案也不算很平整,但看得出用心。

    陆渊将衣服交到拂尹手中,声音柔和:“夫人,你不是曾说,给孩子的东西,要爹娘都有份心,孩子才能感受到,你未曾绣完的另一半我同府里绣娘学来补完了,虽然粗糙些但也是给孩子的一份心意。”

    拂尹颤着手接下,攥紧,垂下眼眸克制波动的情绪。

    看着近在眼前的拂尹,陆渊有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也是拂尹让自己明白,爱一个人不该是争强好胜、绝不低头,而是在她蹙眉的那一刻起,所有意图宣泄的怒气戛然而止,化为绕指缠柔:“若你执意不想见我,我便走。你即将临盆,定要事实小心,照顾好自己,倘若分娩之时你愿意见我了,只管派人来找我,我定会快马加鞭赶来守候在你们母子身边。”

    这一番话真是令人动容,连虞苑苑都能看出拂尹是想陆渊留在身边的,难道夫妻俩相互看不出来?

    不明白。

    陆渊转身,眼中温柔的神情瞬间被凛冽取而代之,他看向沈眠语气斩钉截铁:“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倘若我夫人在你这儿受到半点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

    沈眠笑着颔首:“陆侯爷放心,本侯定以礼相待。”

    好不容易陆渊舍得走,到大门门槛前突然回头,不过这一次的话是对虞苑苑说的:“小姑娘,我之前的话你自己想想清楚,我认识的沈洛尘,从没什么真心可言。”

    虞苑苑:很好,英雄所见略同!

    不速之客终于送走,沈眠挥挥手让赤焱军退下,随后斥责青禾:“她不懂事胡闹,你也要跟着她胡闹?”

    青禾低眉单膝跪地拱手请罪:“是属下之过,还请主上责罚。”

    “罚什么罚,”虞苑苑手叉腰拦在青禾面前,直视沈眠的眼睛:“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是为了帮你把镇南侯拦住,才请青禾姐姐帮忙的,你可别好歹不分!”

    沈眠嗤笑:“陆渊只身一人,调动整个侯府的侍卫不够,还需要出动赤焱军?”

    虞苑苑小声嘀咕:“那,那人家怎么知道他一个人也敢来闯府……说到底还是怪你!早些回来不就没事了吗。”

    沈眠无奈,适时停止,不再与她争辩。

    陆渊离开后,拂尹的心仿佛也跟着一起去了,眼神空洞没了光彩,同样是女子,虞苑苑敏感察觉到拂尹的异样,凑过去想要安慰,但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她还是选择先问出来:“夫人明明有意随镇南侯离开,又为何不应?”

    拂尹温声回答:“这是我的选择。”

    “你知道了?”沈眠沉声。

    拂尹微微点头:“阿言从来没忘记父亲临终前的话,既然如此,我又怎会不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