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中堂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急忙念动木遁咒语,施展塑木成棉,踏着一团硕大的青丝棉,随着禺京坠落的方向,飘飘摇摇地落入林中。

    从艳阳高照的半空骤然落入昏暗幽深的密林,迅速眨动半天,他才勉强适应,急忙四下张望,却见禺京正茫然若失地立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旁。

    他又好气又好笑,急忙连声询问着靠上前去:“喂,禺前辈,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禺京大惑不解地看向龙中堂,不答反问道:“真是奇怪,何以在此呢?”

    龙中堂更加吃惊,心想:他怎么了?周围既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他所问何事?

    惊疑之中,他已经来到禺京身边,关切问道:“前辈,您没事吧?”

    禺京白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又四下张望片刻,忽然伸出右手,缓缓展开,道:“你看。”

    龙中堂眼光到处,只见禺京的掌心中赫然是晶莹剔透的半截西瓜子大小的淡紫色扇形羽毛,不由脱口惊呼:“风信子!”

    “咦!你怎认得?”禺京诧异相问一声,旋又自问自答:“是了,必定从娘娘手中见过。”

    龙中堂正欲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回肚中,心想:倘若细说根由,耽误时间不说,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于是不置可否地猜测道:“会不会是谁无意中失落的?”

    “一派胡言。”禺京不满地呵斥一声,从怀中又摸出半截风信子,并排放在手心中的那半截风信子旁边,不无自豪道:“它俩同体而成,岂能有丢落之说?”

    就在禺京的叙说之中,两截风信子好像互相看到对方似的,居然像水中的两条小鱼似的,倏然在他手心中滑动起来,并很快调正方向,从断茬处对接在一起,眨眼便融合成一枚西瓜子大小的淡紫色扇形羽毛。

    而且,恢复如初的风信子,浑然一体,晶莹剔透,那断茬处居然看不出丝毫曾经断裂过的痕迹!

    龙中堂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残存的一丝疑惑早已烟消云散,正自纳闷此处为何会有风信子存在,却见禺京收回这枚风信子,又从怀中摸出另一枚风信子,摊在手心中,微微一怔,沉声吩咐道:“走。”

    “去哪儿?”

    龙中堂话音刚落,却被禺京蒲扇般的大手拎住肩膀冉冉升起。他情知禺京并无恶意,索性任由禺京摆弄也不做任何反抗。

    果然,两人冉冉上升片刻,禺京蓦地松手,龙中堂却并未悬空坠落。

    他暗自惊讶,急忙低头看去,只见他和禺京正稳稳当当地踩在一柄五六尺见方的羽毛扇上。

    他顿时想起当初和禺京苦战之时,禺京正是踩着一片羽扇飘来荡去,好不凶恶霸道,而现在,两人居然同仇敌忾地并肩立在同一片羽扇上,当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暗自感慨中,他随着禺京蹿出密林,转而顺着山脉凌空飞向西南,不由惊讶思忖——不是追往西北吗?怎么又转向西南?

    思忖之中,他正要询问,却见禺京双眉微锁,正闷声不响地注视着前方,不由心中一动,心想:既然已经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那就听之任之,随他去吧。

    如此一来,他顿时轻松下来,心想:如此迎风翱翔,宛如腾云驾雾,若非牵挂九黎与有熊间的这场战争,就这样随着禺京遍游三山五岳,四面八方,倒也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