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的目光一直望着黑弦月倒下去的那个方向,看着那银色的长发之上沾染的那猩红的血迹。

      人偶是不会流血的,可色这一刻她满身的血污。

      就像曾经人偶夫人和她说过,她的这些女儿们啊,一个个都活在那被诅咒的阴影当中,没有了心跳之后能感觉到的就只剩下胸腔当中那齿轮的啮合,她说需要有个人能让她们激发出那早已消却了的属于人类的感情,她们才会一点点地长大。

      她们才会有心跳。

      林恩没有流泪。

      因为他就是一个人渣,他带着某种异常的收藏癖到处留情。

      起初是那纯粹的占有欲在作祟,但是后来慢慢地发现,也许可以成为朋友,也许可以成为相互依靠的挚友,因为你不能让她什么都不懂地只是因为一份口头的契约,就随意地为你丢掉性命。

      因为太不珍惜了。

      他的目光望着那个方向,只是从那急切的人群的间隙,他才看到那双半垂的双眼,看到那血迹。

      他知道。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

      本应该像一对老朋友一下坐下来喝杯茶,彼此吐槽一下这几个月以来的经历,或者说再偷偷地调戏她一下什么的,让她的情感开发度再稍微地涨那么一下下,那样就能够看到她眼里那被迫露出来的怒意,又会觉得很开心。

      他的目光中慢慢地弥漫出了那黑气。

      那条衔尾的漆黑的蛇,就像是落入了他眼中的池塘,一点一点地成型。

      他已经做出了妥协。

      他也打算认输了。

      只要你们不要对我的家人们动手,不管是要挟还是傀儡我都接受,他都已经这样了,并且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他慢慢地望向了自己的手,双眼当中倒映出了脚下那隆隆的黑气。

      那不是紫罗兰。

      那也不是像以前一样那和煦的暖意,他只感觉到……冰凉。

      突然间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当中多了许许多多的嘈杂的画面,那似乎更加的古老,古老的就像是有一个人屹立在那贯穿世界的海洋前,求死不得,然后紧接着便是麻木,彻骨的对世间的一切都再生不出任何情绪的麻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