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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斥候退下,李道宗这才看向刘洎,一字字问道:“刘侍中是不是糊涂了?眼下城外战场皆由越国公负责,可谓危厄处处、如履薄冰,他绞尽脑汁一次次打击叛军之士气、削弱叛军之实力,焉有故意放纵叛军主力之道理?难不成让叛军多凑足一些军队,以便回过头来打他自己么?”

      刘洎已然不怒,面上满是担忧之色,摇头道:“江夏郡王误会了,微臣并非笃定越国公此乃故意为之,只不过提醒殿下、提醒诸位有这个可能罢了。毕竟眼下局势依旧危险,若是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弃大局而不顾,极有可能招致极为严重之后果。微臣在其位自然谋其职,不能浑浑噩噩,随波逐流。”

      “呵!”

      李道宗气得冷笑一声,懒得搭理此人。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不外如是。

      不过你再是如何巧舌如簧、心毒如蛇,那也得看看上面坐着的这位是何等想法。在太子面前诋毁房俊,你可是想瞎了心吧……

      一直沉默的李承乾这才开口,目光从刘洎脸上挪开,看着诸人,沉声道:“越国公忠贞不贰、公忠体国,乃国之羽翼、孤之肱骨,战功卓著、品性高洁,断不会行下那等无君无父之事。此等话语不得再提,以免寒了前线将士奋勇杀敌之心。”

      果不其然,太子一开口便将刘洎的言论驳斥回去,定下基调,再不许议论这个话题。

      刘洎神情乖顺,颔首道:“殿下教训的是,微臣知错。”

      轻飘飘揭过此事。

      萧瑀耷拉着眼皮,脸上古井不波,心里却喟然叹息一声:这个刘思道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看似吹毛求疵,实则包藏祸心。

      一直以来,房俊对于和谈之事非但不予支持,反而处处抵触,之前更有悍然偷袭关陇军队导致和谈终止之举措,可见其立场与支持和谈的文官分歧巨大、水火不容。

      然而太子对其太过信任,甚至听任其发动对关陇军队的突袭,这对于力主和谈的文官来说,压力太大。

      此番指责房俊私底下指使赞婆放过宇文陇部主力,并非表面看上去意欲治其之罪,且不说太子对房俊之信任断不会予以任何惩罚,即便房俊当真这么做了,以眼下之局势,谁又敢惩罚房俊?

      然而这番话出口,势必在东宫文官武将之中掀起一场热议,有人抵触,自然就会有人信以为真,只需长久讨论争执下去,对于房俊的威望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没办法,别说区区一个刘洎,即便是他萧瑀,今时今日想要压制房俊亦是有心无力,只能以这种潜移默化的手段对房俊的威望一点一点予以蚕食,终有一日聚沙成塔,或许某一时刻便能成为促使房俊翻船的契机……

      朝堂之上的斗争,从来不能追求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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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屯卫大营。

      房俊听着斥候一字一句将刘洎的话语复述出来,原本因高侃击溃宇文陇而来的喜悦略有冲散。

      什么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