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房俊率领一百骑兵返回,城关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虽然此地驻军接近一千之数,驻守小小的城关看似兵力雄厚,但是长安焦灼的战事使得关陇不断自各地抽调精兵强将予以补充,所以雁翎关的守兵皆是老弱病残,乌合之众。

      而房俊的亲兵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平素享用最好的伙食,经受最严格的训练,装备最精良的军械,以单兵素质而论,足以当得起这个年代“兵王”之赞誉,如此突袭十倍于己的关陇军队,根本毫不费力。一顿震天雷炸得这些守军魂飞魄散,再一个冲锋,便已经奠定胜局,接下来便是肆意屠杀,只不过由于人数太少,守军一窝蜂的仓惶逃窜,致使逃脱不少。

      房俊不在乎有兵卒逃跑,带着亲兵撤出雁翎关,临走之时放了一把火,将整个城关焚毁……

      顺着“南崤道”走出崤山抵达三乡口之时,天色已经大亮,房俊马不停蹄,直接奔赴程咬金驻兵之处。

      临江设置的军营升起炊烟,不少兵卒忙碌其中,将营帐一顶一顶收起,战马刚刚喂足了草料,只待兵卒用过早膳之后便即启程返回洛阳,与大军汇合。

      一队数百人的骑兵自“南崤道”方向疾驰而来,铁蹄踩踏地面冰雪发出如雷一般的轰鸣,惊得营地之内兵卒尽皆色变,急忙翻身上马列成阵势准备迎敌,同时派出斥候打探敌情。

      只是斥候尚未走出多远,这支骑兵倏忽之间已经抵达阵前,战马雄健,兵卒威猛,大多数身上染着干涸的鲜血,杀气腾腾!

      房俊一马当先,在左武卫阵列之前勒马止步,端坐马背之上大声道:“吾乃房俊,求见卢国公,速速入内通秉!”

      左武卫兵卒皆是关中子弟,其中绝大部分都认得房俊,更知道自家大帅与房俊极为亲厚,明白这不是前来袭营,心中松了口气,虽然阵型依旧不散,却已经有校尉抱拳道:“越国公稍等,末将这就通秉!”

      房俊颔首,向身后亲兵挥挥手,示意大家退开一些。

      未几,那校尉飞奔而返,大声道:“大帅请越国公入内相见!”

      房俊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便即起步提速,向营地之内驰去,左武卫兵卒面面相觑,意欲上前拦截不许策马而入,可是犹豫之间,房俊已经飞驰而入……

      程咬金披挂整齐,兜鍪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正端着饭碗就着桌上小菜大口喝粥,闻听帐外脚步声,双眉微微一蹙,嘴里将咸菜嚼的咯吱响,抬头看去,正好见到房俊大步入内。

      随着房俊入内,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在帐内弥漫开来。

      程咬金眉毛越蹙越紧,将口中咸菜咽下,不满道:“你这棒槌,不在长安城待着,跑到此地来作甚?”

      口中这么问,实则他岂能不明白房俊为何出现于此地?刚刚送走长孙安业,后脚房俊就到,很幸免如今长安城对阵双方都试图说服拉拢李绩站到他们那一边。只不过他虽然不知道李绩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但想要将其说服,实在是难如登天。

      房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也不说话,上前两步坐在程咬金对面,左手抬起将手中之物“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赫然是一个人头!

      程咬金双目瞬间瞪大,与那人头上死不瞑目圆睁着的双眼对视,很容易便辨认出这个人头属于何人,毕竟昨夜自己刚刚将其护送至“南崤道”,看着其返回长安城……

      “你你你……你怎地把他给杀了?”

      程咬金放下手中饭碗,手指着长孙安业的头颅,震惊得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房俊没回答,冲着帐外喊了一嗓子:“添副碗筷!一个个傻愣愣的,没点眼力见儿!”

      帐外程咬金的亲兵闻声,赶紧寻来一副碗筷送进来,见到饭桌上碗碟之旁摆放着一个人头,差点惊叫出来,好在及时压抑心中惊骇,恭恭敬敬盛了一碗粥,但面部神情却难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