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翻密折,又问:“齐王眼下如何?上次朕让你给他带他来,为何一直未见?”

      王瘦石道:“齐王殿下一直在右屯卫大营之内,自己将自己关在一处营帐之内,绝不踏出半步,也不见任何外人,即便江夏郡王接管右屯卫之后,也只是隔着窗户说了几句。奴婢奉陛下之命请齐王殿下前来,但齐王殿下却说已经犯下了不赦之罪,无颜觐见陛下,若陛下欲治其之罪,可赐下鸩酒一杯,亦无怨言。”

      “嗬!”

      李二陛下冷笑一声,讥讽道:“这个时候倒是有勇气赴死了?当初魏王、晋王不肯与关陇同流合污,关陇不得已逼着他站出来继任储君之时,怎地不见他宁死不从?哼!这个孽障!”

    谷靅</span>  不过骂归骂,也的确恨铁不成钢,但也明白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贪生怕死也不能过多苛责,更何况还有一线成为储君甚至新皇之可能,一般心志不坚之辈,如何抵御得住?

      如此,倒是更加显出青雀、雉奴两人宁死不从的可贵……

      “让他在右屯卫大营里待些时日吧,没出息的东西。”

      “喏。”

      王瘦石赶紧领命,这种事没有他置喙之余地,说错一句话,都是极其严重之后果……

      李二陛下又翻了翻密折,便放在一边,将王瘦石打发出去。

      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到后宫,来到杨妃居住之处。杨妃急忙命人沏茶,然后服侍李二陛下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衣裳,待坐到偏厅里,一边给李二陛下揉捏肩膀,一边好奇问道:“时辰还早,陛下已经将国事处置完毕?”

      李二陛下呷了口茶水,摇头道:“国事艰难,奏疏堆积如山,岂有完结之时?只不过感觉有些乏了,故而过来坐一坐,与你聊聊天。”

      杨妃登时喜不自禁,后宫的女人看似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实则追逐帝王之宠幸却是千古不移,难得在自己这个年纪依旧被陛下所惦记,岂能不喜?

      夫妻两人喝着茶,低声暖语的聊着天。

      半晌,李二陛下忽然问道:“兕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几次议亲都未能成,你这边可有合适的少年郎举荐几个?”

      杨妃闻言,不禁露出苦笑。

      晋阳公主的婚事早已成了宫内女眷避之不及的话题,躲都躲不及,谁敢上赶着给介绍亲事?要说少年俊彦,当年的丘神绩,不久之前的韦正矩,也都是相貌堂堂才华出众,结果……如今再提及晋阳公主,谁家的少年郎还敢心生觊觎之心?

      毕竟在大家眼里,晋阳公主早已成了房二的禁脔,谁也不敢触碰,否则下场堪虞,甚至难得善终……

      但陛下问到这里,也不能避而不答,遂温言道:“晋阳殿下年岁虽到了适婚之时,但毕竟身子骨孱弱,还是再将养两年为好,否则成婚之后生儿育女,风险实在太大……至于驸马,总得千挑万选才好,万万不能委屈了晋阳。”

      李二陛下有些郁闷的喝了口茶,他又岂能不知兕子之所以婚事艰难的原因?

      虽然房二始终不曾有逾距之言辞举动,但兕子的心思却难以瞒过他这个父亲,故而对房二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恨得咬牙。但眼下已经虢夺了房俊的兵权,若是再继续施以惩处,不仅外界会议论他“苛待功勋”,便是他自己也难以下手……说到底,房俊的功勋实打实在那摆着,李二陛下再是恼怒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总之你多上心。如今宫中无主,你要多多担待起来,不要怕得罪人,朕自会给你做主。”

      杨妃软语应下:“陛下放心,臣妾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