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间一番畅谈,直到雄鸡鸣啼、东方破晓。

      房俊详细的向李二陛下讲述了自己对于高句丽、百济、新罗以及倭国的战略构想,听得李二陛下神情振奋,赞不绝口。

      然后命人准备好早膳,君臣几人一起用过,特意叮嘱房俊不必前来皇宫辞行,速速南下统御水师为上。

      送走了畅谈一夜也就精神百倍的皇帝,又跟太子、魏王、吴王告辞,房俊这才返回家中,洗漱一番,与母亲妻妾告别,又抱了一会儿儿子,这才更换了一套衣服,带着一众亲兵部曲策马出了长安城。

      城南房家湾码头,早有水师的战船等候在此,房俊等人弃马登船,战船扬起风帆,顺水而下,进入渭水驶出潼关,顺着黄河奔流而下,至洛口向南折入通济渠,再入邗沟,直抵江都。

      关中秋风萧瑟草木凋敝,江南尚在初秋时节,几场秋雨之后,天气凉爽,山林染上了淡黄,江水清澄如碧,山花锦绣灿烂。

      *****

      房俊乘坐的战船进入长江,便有裴行俭率领十余艘战船前来接应。

      登上裴行俭的大船,船上兵卒尽皆恭敬施礼参见,房俊满面笑容,一一勉励几句。

      对于这一支有他一手缔造的水师,几乎每一个兵卒将领都对房俊崇敬有加,就连原本那些被关中世家门阀当做生财工具抛弃,之后成为水师骨干的奴仆家将们,都对房俊感激莫名。

      裴行俭将房俊迎至舱室之内,禀告道:“来此之前,末将已然收到江南各大家族的请柬,说是已然在苏州城内备好了宴席,为侯爷接风洗尘。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官场之上迎来送往,酒宴应酬必不可少,古今皆然。

      房俊不待见那些江南豪族,却也不至于便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点头道:“那就在苏州城上岸,去会一会这些盘踞江南的豪族。宴无好宴,本官看看他们这些贪得无厌眼中有家无国之徒,到底还要耍些什么手段。”

      裴行俭便笑道:“哪有什么手段可耍?这些人自以为江南是他们的地头,心思活泛各为钻营,总想着寻找朝廷的漏洞,损公而肥私,却不知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切行为,早已尽在水师之掌握,反而自鸣得意,实在可笑。”

      房俊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这些人盘踞江南几百年,早已根深蒂固势力纠缠,吾等毕竟是过江龙,当心大意失荆州,稳扎稳打沉下心来,不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安南与林邑国那边,亦是如此。”

      裴行俭心中一紧,忙道:“末将遵命。”

      经由房俊这么一提醒,裴行俭简直悚然而惊!

      针对安南和林邑国的战略顺利施行,诺大一片繁华富庶的土地尽在水师掌控之中,并且消除了隐患,往后百年间不虞肘腋之患,林邑国更是扶持傀儡加强控制,除去非曾将其纳入大唐版图之外,实际上已经与大唐的藩国无异,新的林邑国王诸葛地依靠大唐支持方才登上王位,将范氏王族屠戮一空,一心一意抱紧大唐的大腿。

      江南豪族更是在房俊多番打压之下委曲求全,即便暗中稍有异动亦是尽在水师的掌握之内。

      顺利,滋生轻敌之情绪。

      而轻敌,往往就是最大的致死之道……

      房俊满意点头。

      裴行俭出身世家,自幼便是纨绔子弟,少时放浪不羁,在乡间亦曾闹出不少荒唐事,但是入仕之后却能兢兢业业勤于公务,最要紧是能够时常反省自身之不足,实在是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