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娘的是薛万彻?

      感情喝多了酒,撒酒疯呢……

      御者驱车自横躺在雪地里的薛万彻身边走过,这时候回首低声道:“房驸马,乃是大将军薛万彻,许是喝多了酒……要不要小的稍后通知京兆府,命巡街武侯将其送归府内?”

      堂堂右武卫大将军、驸马都尉,若是酗酒冻毙与长安街道,那可当真是天下奇闻……

      房俊叹了口气,揉揉额头,无奈道:“怕是等你回转,这厮都快冻死了……停车吧,搭把手,将他弄到车上来,稍后你给他送回府去。”

      “喏!”

      御者应了一声,赶紧将马车停在路边,自车辕上跳下,到薛万彻身边查看。

      街上的积雪已然有半尺厚,薛万彻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坑里,脸色红润,嘴巴不时吧唧两下,胡子眉毛已然结了一层白霜,若是无人搭理,怕是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得冻僵……

      积雪很厚,脚下很滑,兼且薛万彻身材高大壮硕,那御者又不敢拖死狗一般冒犯,弄了半天,累得头顶的汗水化作白气蒸腾,也没将薛万彻弄上马车。房俊无奈,只得跳下马车,拎着薛万彻的腰带,将其丢进车厢。

      马车在风雪中重新上路,直奔崇仁坊房府。

      房俊不愿与薛万彻有任何瓜葛,见死不救不是他的作风,但送薛万彻回府这种事情,是万万不愿做的,故而先行回府,薛万彻就由魏王府的御者送其回去,并且叮嘱那御者,绝不可泄露自己参与。

      那御者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违命,自是一口答应。

      街道上的雪很厚,车轮在积雪当中吃力的前行,马车晃晃悠悠,速度很慢。

      车厢里,薛万彻翻了个身,吧唧着最,呢喃了一声:“渴……”

      房俊没听清,也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薛万彻又闭着眼睛叫唤一声:“好渴……”

      房俊充耳不闻。

      许是渴得厉害,薛万彻翻了个身,一条腿搭到房俊脚边,被房俊一脚踹开,没过一会儿,这厮又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语,毛毛虫一般翻来覆去,想必是难受得厉害。

      房俊无奈,总不能一脚给踹出去吧?

      翻身用火石将车厢壁上的一盏宫灯点燃,接着光亮,四处摸索一番,果然发现车厢上的一个夹层抽屉,拽开来,发现里头放置了一些蜜饯果脯之类,还有一个银质想小酒壶,以及两个酒坛子。

      拍开其中一坛,一股浓郁的酒香溢出。

      房俊就着坛子大口喝了一口,是上好的房府佳酿,酒香醇厚,回味无穷,这才往小酒壶里灌了半壶,将酒坛子封好,用小酒壶的壶嘴对准薛万彻的嘴巴,慢慢倒了一点酒水。

      就好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品尝到奶水,薛万彻模模糊糊的张开大嘴,贪婪的喝着酒水,似乎觉得不过瘾,一翻身,居然坐了起来,眯瞪着眼睛便将房俊的手抓住,握着酒壶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