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峰和雷若兰到的时候,在国外读书的二妹和小弟也回来了,这里面最高兴的就是雷若情,这些日子爸爸生病,都是保姆照顾她的,冷清的家里总算又变得热闹异常。

    一道道可口的饭菜,摆放在桌面上,这桌饭菜的食材是郑月如和保姆一起去菜市场精心挑选,她帮忙一起做的,这一道道菜都是孩子们和丈夫最喜欢的菜,可谓是用心。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位置还是多年固定不变的,大雷生两旁坐着郑青峰和郑月如,郑月如旁边是家里最小的雷若情,郑青峰旁边是雷若兰,雷若情旁边坐着二妹,雷若兰旁边坐着小弟。

    要说这个家最不受宠的就是小弟了,家里他们姐妹不喜欢干的活,都是吩咐小弟,小弟刚开始还郁闷,不过在告过几次状后,爸爸说:“你是家里的男子汉,迟早要撑起这个家的,只有她们能欺负你,外人不能欺负你。”妈妈虽然有心帮他,但是爸爸一声令下,妈妈觉得爸爸说得有理,多半时候都是袖手旁观。他明白姐姐和妹妹欺负他,背后都是有人撑腰的,所以他们才会有恃无恐。

    在这个家里对他最好的就是表哥了,雷宇琛从小就和郑青峰的关系亲近。

    雷太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这顿饭是她吃过最难忘的一次,孩子们终于大了,她要侄儿过去帮女儿的忙,就是为了防止公司在丈夫病重期间落到了小雷生的手中,这些年她看到公司的财务数据,心里早就不舒服了,奈何丈夫顾念兄弟情分,不忍撕破脸,可她不一样,公司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她的孩子们,怎么能容忍外人觊觎。她没有看错人,侄儿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两表兄妹齐肩作战,力挽狂澜。

    郑月如望着坐在丈夫身旁的侄儿,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他长相出众,一举一动皆透着笃定从容,气质高华,哥哥和嫂子去国外洽谈业务,不幸飞机失事,父母将侄儿交到她手中,他才三岁,她就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教养,如今她终于不负父母所托,也对得起去世的哥哥和嫂嫂,这个孩子是如此的出类拔萃。

    吃完饭后,雷宇琛想找表哥说下话,大雷生却叫住了郑青峰,大雷生腿脚还有些不利索,他拄了一根拐杖,郑青峰不放心他,伸出一双手要去搀扶,却落了空,大雷生甩开了,哈哈笑道:“姑父,现在还没有到要你搀扶的年纪,等有一天我坐下来怡孙弄乐的时候,姑父可能就走不动了。”

    “是青峰唐突了,姑父就算到了怡孙弄乐的时候,一样还是老当益壮。”郑青峰恭敬地说道。

    两人来到书房,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热闹的声音。大雷生拄着拐杖走了过去,虽然看起来别扭,但是步伐却依然稳健,进去后,动作麻利将书房里厚重的窗帘拉开,只留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外面的阳光透过来,一室的光亮。

    大雷生详细的问了公司在他生病后发生的事情。

    郑青峰拣了主要的来说,他并没有去说自己这几个月是如何筹谋如何的艰辛,对于自己这一部分他忽略不计,只是说了事情最后的结果。

    大雷生卧在沙发里,细心地听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神情认真且专注,没有打断他。

    郑青峰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他心里除了有油然而生的欣赏,还暗暗生出几分无奈,这个孩子有泰山压顶而屹然不动的沉着,胆大心细,反应迅速,交际手腕了得。对于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大雷生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归根结底还是血缘这个事情,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大雷生见他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慈父般的笑容,道:“你啊,今年三十了吧,别一心就扑在工作上,谈恋爱也是要紧的大事,你这个年纪也该考虑一下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表妹都有三岁了。”

    郑青峰道:“谢谢姑父的关心,我会抓紧的。”

    大雷生转过头,不经意想起似的,淡淡说道:“我听说,你在内地有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女孩是公司财务部经理,能力出众,长相气质俱佳。”郑青峰和舒蓉的事情虽然隐蔽,雷若兰在公司这几个月,没有瞒过她,大雷生也是听到了一点闲言碎语,有意询问。

    这么多年,不知道姑父特意询问这件事,是何用心:“侄儿还不确定她是不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没有让您和姑姑知道。”

    郑青峰朝姑父望去,只见大雷生眯着眼,眺望着窗外,阳光透过轻纱照在他脸上,浮光跃动,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的声音温厚,透着长辈的善解人意和关心:“你姑姑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姑父也曾年青过,对于有能力的男人来说,还是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更好,就像姑父和你姑姑当初在一起时虽然艰辛,但现在很幸福。你说呢?”

    这时,郑月如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道:“阿峰这一刚回来,你就将他叫到书房里,孩子这几个月在公司可累得都瘦了,你不心疼他我还心疼呢。”

    大雷生听完妻子的抱怨,哈哈大笑道:“谁说我不心疼他了,这次让他回来,就是想跟你商量,给青峰放一段时间的长假,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免得你说我将他当牲口使。”

    郑月如听到他这话,神情有些诧异道:“你给峰儿放长假,公司好不容易恢复元气了,你不会又想着让你弟弟来管理。”

    郑月如每次回老宅,就听到老太太不住地向她抱怨,小叔子在家里没有工作,又不受弟妹和孩子们待见,意思还是要大雷生拉弟弟一把。郑月如每次听到老太太谈到小儿子唉声叹气,心里就暗自解气这不是他咎由自取,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