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下官上任这段时间内,虽然确实是捞了两万多两银子,但这笔赃款也不是下官一人所得,还要给其他人分润一二,尤其是京师里面那些权贵,真正落到下官手里面的,其实还不到一万两……”

    “哟呵,你这是觉得还少了吗?”

    汤昊嗤笑道:“两年时间捞了一万两,都他娘地赶得上一个下等贫瘠县一整年的收入了,你钱正贵生财有道嘛!”

    “侯爷说笑了,这临清地处大运河南北交汇之处,往来货船不计其数,下官两年时间才捞了这么一点银子,确实已经是很克制了!”

    钱正贵讪笑着解释道。

    汤昊闻言不置可否。

    他这话说得确实不假,毕竟临清钞关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要是换做宗钺这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来做这钞关御史,别说两年时间捞一万两了,他能一年时间捞十万两!

    相比于宗钺,钱正贵确实克制了太多。

    “伱刚刚说,还要送钱去京师里面打好关系,具体是哪些人?把名单数额写清楚,本侯有用!”

    听到这话,钱正贵二话不说立刻从怀里取出了一本账簿,看得汤昊一愣一愣的。

    说来也有些可笑,宗钺也好,钱正贵也罢,都喜欢在贪腐受贿的同时,将这一笔笔行贿记录给详细记录下来,说白了就是给自己留下一道后手,以免日后被查处时,可以借此作为把柄,要挟那些权贵出手救人。

    汤昊接过账簿一看,里面的名字,全都是清一色的户部官员。

    这其实很好理解,毕竟大明这些钞关,都是户部负责,派遣相应主事负责对接。

    钞关钞关,其本质还是商税,凡是与赋税有关的事情,那都离不开户部!

    汤昊将账簿收好,然后看向了钱正贵。

    “你很识趣,本侯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不过前提是你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钞关一事关系重大,本侯不会任由一个蠢货坐在这个位置上面,你听得明白吗?”

    听到这话,钱正贵顿时心头狂震。

    他出身其实并不算好,不是什么士绅大族,只是个没落的官宦士家,虽然衣食无忧可以安心进学修德,奈何他自身才华也就那样,当年科考的时候只考了个三甲同进士,这也就意味着他这仕途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同进士,如夫人,没有人会在意。

    所以钱正贵仕途坎坎坷坷很是不畅,在一个中等知县的位置上蹉跎了十几年,这才侥幸熬到了钞关御史这个肥差上面。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钞关御史是个肥差不假,但偏偏钱正贵生性谨小慎微,加上背后又没有贵人扶持,所以哪怕是贪腐受贿也相当克制。

    一眼就能看到仕途尽头,钞关御史就是他钱正贵仕途的终点,他现在快要到五十岁了,也没什么好折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