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风向吹到这里,已经有点偏了,连文臣都没想到,张周会以盗窃军械机密来归罪于永平府地方官绅。

    且以张懋为首,近乎是代表着整个武勋的力量,在力挺张周的主张,如此一来就形成了“文武对立”,这也偏离了文臣所制定的只针对牟斌一人的策略,就算是要跟张周对立,文臣也不想把武勋整个摆在自己的对立面。

    “英国公的顾虑,的确是值得深思啊。”朱祐樘好似很感慨一般,在评价张懋所说的话。

    却还是飘过去个眼神,好似在说,算你张老头识相,墙头草迎着风倒,如果不知道哪股风更劲,那你朝堂这几十年就白混了。

    武勋也都纷纷赞同张懋的观点。

    很多人还报以“敬佩”的目光,好似在说,还是张老公爷您懂得见风使舵……是审时度势,让我们也能清楚知道该往哪边倾斜。

    谢迁黑着脸道:“蔡国公,你确定如此不是恶意中伤?就算永平府真有所谓的铸炮工坊,但地方上的官绅,又知道多少?再者说来,他们要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将这些泄露给外夷知晓?大明关隘有失,对他们有何好处?”

    “谢阁老言之有理!”

    文臣这边马上也找到了“风向”。

    两股风现在是对着吹,文臣这边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是如何,至于事实是什么不重要了,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是要跟文臣的领袖保持意见一致的。

    张周笑道:“是吗?让我想想。”

    谢迁一时稍微松口气,这是说,张周没琢磨到这一步,居然还要临时编排一下说辞?

    那就要趁你病要你命了。

    “你……”

    还没等谢迁继续发难,朱祐樘突然忍不了,道:“谢阁老,你是真不明事理,还是在装糊涂?”

    谢迁一怔。

    张周突然哑火,皇帝居然要接上火力了?

    “老臣不解陛下之意。”谢迁赶紧恭敬朝朱祐樘行礼。

    朱祐樘道:“朕不明白,是秉宽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非要以针尖大的心思去叫真?秉宽没说吗?铸炮工坊就在永平府,工艺外泄也并不稀奇。至于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他们既能盈利,又能在事后将责任归到创造工艺的秉宽身上,达到他们拿回本地矿场的目的!”

    “至于你所说的,关隘有失,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点你应该问问自古以来那些通番之人的想法,如果没有好处,他们为何要执意这么做?如果没有任何证据,朕不信秉宽会这么说。”

    谢迁一时也很踟躇。

    他好似明白了张周刚才为什么哑火了。

    因为有些道理,不是张周自己没想好,而是不需要张周自己去说,有人就会代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