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笑道:“如果真的是不了了之,那该怎么说?”

    “何意?”程敏政似有不解。

    张周微笑着摇摇头道:“话说这为官之道,在于一进一退,旁人都说我进得太多退得太少,实则不然,在涉及到与臣僚在意见相左时,往往都是我一退再退。现在我想进一步再退一步……程学士可明白我的意思?”

    “这……”

    程敏政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张周的弦外之音了。

    让我去替谢迁说话,有什么好处?

    不能每次损失的那个人都是我吧?一进一退,其实就相当于是一种交换。

    “若程学士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过吧。”张周道。

    程敏政道:“此等事,我也做不了主,你看……”

    “无妨,我可以先等等,以我之前所知,谢阁老上次在诏狱中,也没受到多少亏待,或就是心受创,不过一个即将退下来的朝臣,再怎样也该对自己的未来有所预期,相信他是能坦然面对的。”张周又做了暗示。

    你可以回去找刘健和李东阳谈。

    我就当你是中间人,两面跑腿,作为我们谈判的传话人。

    毕竟我张周跟内阁那两位见面不合适,就由你来充当使者。

    我也能经得起等待,你们也放心,谢迁现在于牢中不会被刑讯,至于他的将来就捏在你们内阁几位的手里,你们想让他好过,还是不好过,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

    ……

    程敏政走的时候才意识到,张周现在也不可能做一只绵羊。

    为了缓和关系而去帮谢迁?

    这么高尚的事情,无异于在给自己挖坑,连他程敏政都知道刘健和李东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容得下张周,什么各退一步的……还不如直接谈条件,这似乎是替谢迁解决牢狱之灾最好的办法。

    程敏政走之后,包间又有人进来,这次是孙上器。

    孙上器是刚从永平府回来,风尘仆仆之外,还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公爷,卑职已把这两年开销用度的账目呈递上去了,这次回京,就是带一批钱粮回去,说是内府和户部都给调拨,另外在您走这段日子,海港的大梁已经装上去,第一艘船已经靠岸过,将南方的一些物资运上来,又是一大批……”

    “按之前的圣意,这批物资先留在港口用以调度之用,无须送来京师。不过现在各处都已经在问,来年开春之后的出海何时进行,还有要带多少钱粮兵马一起去,有商贾似乎也想跟船一起出海,有的已经在买靠泊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