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看到一对父母带着孩子说说笑笑走在路上的情形,伏黑惠还是会感觉到身T里的某种悸动,那是很短暂的灵魂颤抖,眨一眨眼就消失了。

    毕竟拥有过再失去的才是最难忘的,得不到的SaO动着是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平淡的,就像瞎子未见过光明久了也就习惯了,或许还有些遗憾,却也不至于难以甘为一生黑暗。

    怕就怕见过光后再一次失去了它,那一眼的光明会长久的烧灼着灵魂,每一次听人说日光真好,都会刺痛不已。

    母亲走后,父亲变的越发吊诡,时常神出鬼没,有时甚至一连好几天都不会回家,回来后也很少搭理他,只会在桌面上丢下几张钞票,跟着就回到卧室里闷头大睡。

    醒着的时候如果在家里,多半是在看跑马直播,不然就是坐在通往院子的落地窗外缘侧上静默的cH0U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伏黑惠对于父亲曾经是有过尊敬和孺慕的,那份尊敬和孺慕是在母亲病倒住院后,一点点的期待和反腐的失望累积下,逐渐被摧毁的支离破碎。

    自己的父亲是个人渣这件事,即便不想承认,哪怕母亲也都贴心抚慰劝诫他,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伏黑惠的眼里事实就是,在妻子最需要的时候,身为丈夫的父亲从未出现过。

    连母亲葬礼,这个人也不过是在最后出现了一瞬,就找不到了。

    伏黑惠完全是在母亲的有人协助下安葬了母亲,等母亲下葬后过了三五天,才在家里重新看到了父亲伏黑甚尔,而对于他的质问,男人也只是眉目之间透着慵懒无所谓地说道:“老子去哪还需要跟你交代,管好你自己吧臭小子。”

    人的承受是有极限的,而对于十一岁的伏黑惠而言,身为孩子失去母亲的悲伤,不知如何安排母亲遗T的茫然焦躁,麻木接受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的安慰,期待着父亲能出现能拽住他的渴望,所有一切的情绪早就已经岌岌可危。

    而在最终等来的只有父亲根本没有提及半句母亲,甚至对他也毫不在乎的言语中,彻底爆发了。

    然而爆发也是毫无意义的,十一二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除了不会给男人带来任何伤害的咆哮,也就只剩下这让男人觉得喧闹的咆哮了。

    从那天之后,伏黑惠很少在跟自己的父亲说话,除非必要的交谈,有时看到对方回来也都会忽略对方的存在,即便是父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b陌生人之间更加冷漠。

    大约是在母亲过世一年后,父亲这次出门离开家的时间b较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久一些,几近半个多月后,在伏黑惠都怀疑父亲会不会这一次是彻底的走了,男人却在某个清晨回来了。

    除了像往常一样把钱丢给了他,还罕见地进了厨房煮了两碗面出来端给他一碗,像是不经意的口吻说了句:“十三了啊,要不要学点不一样的东西啊,你小子。”

    尽管是疑问句,但是父亲的口吻并没有询问的意思,甚至说话时也没怎么看他,伏黑惠对于父亲所说的学点不一样的东西感到了茫然,而后忽然缓缓醒悟到——

    今天是自己十三岁生辰。

    他看了看手里的那碗面,一时间心情复杂到呼x1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坐在了父亲的对面位置,夹起被汤水染成金h的面条,热气袅袅升起,酸汤的气味让他口中唾Ye分泌加快。

    “……忘了放盐?”伏黑甚尔咕哝了一句,起身去拿盐罐子。

    伏黑惠没太在意的吃下了一口面,倒是觉得盐味刚刚好:“还好啊,是你口味变重了把。”

    伏黑甚尔抓着撒盐的小罐子坐了回来,朝着自己的碗里的面条倒下些许晶莹如同细雪的盐:“给你找了个补习老师,以后每周一三五,周六周日会来找你上课,一堂课十五万,你可给老子认真点上啊。”

    伏黑惠差点一口面喷在自己老父亲脸上:“十五万!?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