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家里最难的时候,娘都没想过把你卖了换吃食,如今日子好过了,你哥也愿意养着你,就算是嫁人,咱们也得挑个好人家儿啊。”巧儿伏在方氏胸口,泣不成声。

    方氏又转向陆方海:“娘没用啊,巧儿生在咱们家吃了多少苦,如今又遇到这起子事,我可怜的巧儿啊......以后你绝对不能亏待你妹妹,不然我走也不安心。”

    陆方海眼睛里头泛起了水汽,强撑着笑道:“娘你说什么呢,大夫说你就是以前受了苦,现下心力耗费太过,才会这般,还是快快好起来才是,怎的弄的像交待后事一般......”

    说到最后,竟自哽咽住了。

    方氏不理,一味的只叫他发誓,到底是指天发了个定会照顾好巧儿的毒誓才算过了这回事。

    怕她有什么事要交待自己,杜文秀上前站了一站,方氏歪着头看了她一眼,闭了眼睛不说话。

    “娘,别想那么多,好好吃饭,养好身子,过些时日大家把那些子流言蜚语都忘了,咱们再给巧儿找个好人家,啊?”杜文秀轻声哄着她。

    方氏往里侧了一下头,眼睛也不睁。

    杜文秀得了没趣,也不吭声,拿出上辈子在公司面对领导的控制力,干咳一声退到一边。

    算了,都病成这样儿了,还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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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到底是没撑过这个冬天。

    那一天,大雪纷纷,冰寒刺骨。

    穿越过来第一次经历亲人的去世,杜文秀很是茫然。

    无论是停灵,还是出殡,都迷迷糊糊的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许是魂魄与这具身体结合的情况并不好,她有种自己不是戏中人,而是看客的感觉。

    杜文秀与她相处的并不愉快,方氏虽然经了教训并不敢打骂她,但是平日里也是没个好脸色,吵吵闹闹的过日子。

    两个人多数时候是相看两厌,只是如今她就这么走了,感觉怎么那样的不真实呢?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外面有人来吊唁,孝子谢礼,便是一阵哭声。

    她本也该在孝媳的位置上跪坐,只是借口去茅房,才起来了一下,这会子在后面挑了帘偷偷看去。

    杜文秀心中有些烦躁,像被蚂蚁挠心一般,坐卧不宁。

    她出去跪坐在陆方海的身边,随着他一起给来吊唁的人磕头谢礼。

    一切按步就班,如同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