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离席快步往杨柳的院子去,今日宴上所发生的事儿对于杨柳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本不该让他遭人奚落,杨昭越是长大见过生离死别,便越是害怕杨柳因为自身缺陷伤心难过。

    “兄长......”

    杨昭敲了敲门示意,杨柳从一堆书中抬头,手里还捏着毛笔,浓墨顺着笔尖滴下,账簿上立刻晕开一抹黑花儿,杨昭推门而入便见杨柳神色呆愣望向门外,见是杨昭又拉扯嘴角勾出一丝勉强微笑。

    “你怎么过来了?今日起早,又招待宾客,怎的不回房歇息?”

    “来看看你。”杨昭提步入门转身顺势将门阖上,走到杨柳身旁轻轻抽出她手里攥的笔,杨柳松手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上沾的墨,做戏做全套的垂头沉默,看着身影有些落寞。

    “我没事儿。”杨柳咬着唇声音沉闷,有些无精打采。

    杨昭在杨柳身旁蹲下,手掌轻轻贴在杨柳腿上探头去看她。

    “你在为了今日宴席上的事儿难过吗?”杨昭如杨柳所料的问道。

    皇甫苓刚好至门外,正欲抬手敲门便听见这么一句,杨柳瞥见门外人影,暗自挑眉收敛神色轻轻叹息,薄唇亲启欲言又止,杨昭知晓杨柳身份,用宴上那一套不可行,想了想便含糊话语含义。

    “无妨,毕竟与你们是一个战场上下来的,方才归于市井,血性仍存,不知我身负残疾,有所疑惑也正常。”

    皇甫苓在战场之上,所遇皆是大大咧咧的的男子,再见杨柳的细腻心思温和有礼便也觉得林帆有些鲁莽,全无思考,心中对林帆的好感便又下降了些许。

    “可是你明明...”

    杨昭想说是为自己,她不过是替他名而活,却要因为去世家人受他人编排,便觉得心里内疚,可惜杨柳有过提醒,今日府中鱼龙混杂,生怕哪儿有耳朵听着,便及时停嘴。

    杨柳看出杨昭的情绪不佳,怕他关键时说漏了嘴,便抬掌轻轻拍了拍杨昭手背,又拢了他的手握着,耐着性子温声哄着杨昭。

    “这有什么,我不在意就是了。”

    皇甫苓无比愧疚,实在听不下去杨柳那故作坚强的话语,便推门而入,杨柳一看是皇甫苓,便将一身悲伤收敛,盛笑对人,在皇甫苓看来,便是他不愿自己担心内疚,故意为之,可谓是叫人无比心疼。

    皇甫苓眼里盛着泪,关上门快步走到杨柳旁边,蹲下趴她腿面止不住的哭,为自己今日的鲁莽从而伤害到杨柳而感到抱歉。

    在她的认知里杨柳从未露出如此神情,今日怕是真的伤到了杨柳,见她落寞心中如芒在刺,一揪一揪的疼,杨柳看皇甫苓哭的难过,伸手将她脸颊捧起,指腹轻轻拭去皇甫苓的眼泪,而后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鬓。

    “怎么哭了?谁惹我们小苓儿不开心了?”

    杨柳满眼心疼将皇甫苓扶起,杨昭有些生气今日皇甫苓带着林帆不请自来害的杨柳难过,冷冷哼了一声抱着手臂站一边不理也懒得给皇甫苓看坐放茶。皇甫苓抹了一把泪有些哽咽,断断续续的跟杨柳道歉。“禹舟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带他来......”

    杨柳听了愣了片刻神而后故作恍然大悟,随后故作洒脱摆了摆手又摸摸皇甫苓的头。

    “无妨无妨,都是苓儿的朋友,带来看看,认识认识也是正常的,他不知内情,无需介怀。”

    而后又一副惋惜模样垂首,才散的落寞再次将杨柳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