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一出口,维珍的表情也跟着凝重了下来。

    维珍心里有过一丝犹豫,她知道这一次其实四爷先低头了,已经很难得了,她也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四爷才会高兴。

    可到底她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然后两个人就都沉默了。

    维珍默默吸了口气儿又全部呼出,然后一字一字轻声道:“四爷,我已经有很多个身份了,阿玛额娘的女儿、大格格二阿哥的额娘、你的格格,实在不想再多一个……玩物的身份。”

    是的,玩物。

    那天晚上,四爷对她的态度,粗暴的……只能让她想到“玩物”这个词儿。

    那时候她脑子一片空白,把四爷一脚踹出去,是本能反应,等看着光着脚四爷跌在地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一个格格,竟然把主子爷踹下了床。

    她心里不是没有惶恐后怕,可是渐渐地,却只剩下心凉如水。

    武格格跟郑侍妾如何争奇斗艳讨四爷欢心,她难道不知道?四爷存着什么心思,她又不清楚?

    她犯了那么大的错,四爷大恩大德,没有发落她,她这个小格格自然得感恩戴德,该像武格格跟郑侍妾那样巴巴地去讨四爷的好,甚至是在床上……屈辱地迎合四爷的喜好。

    可是……

    可是为什么呢?

    她难道不是被爸妈宝贝长大的?就连李父李母也是一门心思疼她爱她,难道他们会希望自己的闺女由着人作贱玩弄?

    她跟四爷……打一开始就不可能做正常夫妻,她的身份决定了很多事她就得隐忍。

    乳母的算计、福晋的刁难,四爷偶尔的坏脾气,甚至哺乳期最敏感脆弱的时候,都被不允许见孩子过。

    四爷是她的夫君,却更是她的主子。

    所以四爷理所当然地可以对她这个奴才释放任何情绪,他说什么做什么自然都是对的,但她的喜怒却得自己过滤、调整。

    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她真的忍下了很多。

    她难道没有委屈吗?可是她就连委屈也得忍着。

    日子长了,她甚至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认命了,好像她就是扎扎实实生在大清的女人,而从前的二十一年人生才是一场幻梦,直到那天晚上,她才猛然发现,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