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济,也能充为苦力,修桥铺路,开挖沟渠,或者作为辅兵,送到战场上当炮灰。

    齐国人对他们的疯狂扫货行为并未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显见对这种情形是早已司空见惯,不论是喀拉特汗国的俾路支人,还是纳瓦布王国的信德人,亦或是班吉那德王国的旁遮普人,以及距离更远的波斯人和阿拉伯人,凡是抵达了津门,无不如此这般一个个化身购物狂,大包小包地将各种商品带回自己的家乡。

    雅利安人来过,然后给印度人留下了种姓制度。

    毕竟,海宁港是齐属莫州(今卡提阿瓦半岛)最大的贸易港口,不仅有先进的港口装卸设备,还有大量配套的仓储设施,各种完善的金融服务,而且,还有一条铁路通往印度西部最大、也是最繁荣的城市艾哈迈达巴德,所运来的货物能很快被庞大的市场所消化,减少商人们等待停留的时间。

    可以说,齐国人从津门到莫州半岛,逐步向南延伸至古吉拉特、上海,及至全据印度南端的科钦王国,几乎已经全面控制了整个印度西海岸。

    在城市的东南方,一栋栋巨大的工厂发出轰鸣的声响,高高耸立的烟囱,不断向外喷吐着黑烟,仿若狰狞的恶魔,远远望去,便心中生出几分惊惧。

    虽然,这座城市位于信德地区,但却丝毫没有一点印度风格,更没有一座真神庙和西方的天主教堂,所有的建筑皆为东方式的,而且井然有序,整体上看起来非常协调,飞檐吊斗,青瓦白墙,砖雕门楼,民居、祠堂、钟楼、牌坊,无不彰显传统东方古典风格。

    不过,到了这个时期,因为齐国人着力打造和开发津门和上海(今孟买)这两座自己的贸易港口,极大地分流了苏拉特的商流和人流,使得这座昔日国际贸易港不可避免地陷入衰退之中。

    以齐国人在环印度洋地区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地区控制力,唯一能阻碍齐国全面殖民印度的障碍,恐怕就是它庞大的人口数量。

    在三天的参观游览过程中,易卜拉欣·汗与一众随行人员都忍不住购买了大量的商品,准备在返程的时候,带回呼罗珊,除了敬奉给纳迪尔外,大部分都是置于家中各自享用。

    沙州总督区经过数轮“展界扩地”,辖地范围早已越过了津门城,面积增加了十数倍不止,仅凭两个营的沙州驻屯军和一个团的齐印仆从兵,是根本守不过来那么长的边境线,特别是晚上,大量信德人和俾路支人轻松地翻越边界壕或者简易栅栏,涌入沙州境内,让人徒奈如何。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市,这么多的人流,竟然丝毫没有马什哈德那般屎尿横流、垃圾遍地的腌臜景象,也没有无数的乞丐和难民扎堆于市井之中,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有秩序和有规划。

    再加之,莫卧儿帝国常年征战,国内财政一直处于破产的边缘,根本无力对苏拉特进行持续地建设和维护,尤其是港口淤积越来越严重,常年又不得清理,使得进出航道变得拥挤和逼仄,稍有不慎,便会悲催地搁浅于港湾内,只能花费一笔不菲的费用,请齐国的牵引船将其拖出。

    在这个商品匮乏的年代,无论何种商品,何种物资,都能极大地满足人们的各种需求。

    在苏拉特港上岸后,易卜拉欣·汗看到这里有不少齐国官员和商人,还驻扎了一支齐国军队,以为这里也变成了齐国的殖民领地,不由大为震动。

    这就是齐国人建设的城市!

    当然,津门城也不全然都是这般光鲜亮丽,也有大片大片杂乱逼仄的贫民区。那里居住着大量战争难民或者逃荒灾民,主要是来自西北印度的信德人和喀拉特汗国的俾路支人,不堪忍受战乱、官府盘剥、拉丁,或者粮食歉收破产了,总之是活不下去了,于是便跋山涉水涌入秩序安定、生活富足的津门讨口饭。

    而在印度的东海岸,齐国人同样据有大大小小的殖民领地和贸易港口,再加上已被深度控制的孟加拉地区,这片广袤而富饶的印度次大陆已完全被齐国势力所包围,并不断向内陆腹地渗入。

    因而,很多前来印度西海岸贸易的商船都会驶往津门或者上海,即使要来古吉拉特地区进行贸易,那也会驶向坎贝湾西侧的海宁港(今印度古吉拉特邦包纳加尔市)停靠。

    若是印度大陆稍有不遂,或但有重大事件发生,齐国人也将由早期仅能实现“单面打印”,变成了“全面打印”,可以从任何地方、任何角度,发起对印度的所有地方势力施以干涉(攻击)。

    像齐国人这般,将大量涌入的外来之民,还要花费巨大代价遣送处境,那纯粹是钱多了烧的!

    或者,更狠一点,在难民涌入的时候,直接大开杀戒,看看谁还敢随意偷渡入境?

    虽然对齐国人的做法有些不太理解,但易卜拉欣·汗也不敢就此轻易断言否定,人家经略印度数十年,想必已是积累了不少经验,不坚决阻止印度难民的涌入,说不定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