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雪看着隔墙之上的妙龄女子,听着她对谢狰玉娇声软语的说,墙太高了,她们身量不高,捡不着,要让谢狰玉帮她。

    她说话那么自然,指使谢狰玉也透着理所当然的劲儿,似乎并不怕谢狰玉生气。

    而胭雪听着,也没感觉到一墙之隔的谢狰玉表露任何不满。

    她默默的就想起谢狰玉对她放言,“让她最好期望来日不要在京都遇到我”,威胁之词带来的畏惧和难过犹在心头,与对这个女子态度天差地别,胭雪从地上缓缓起身,赵清婉替她搭了把手,待胭雪站稳了才松开。

    她手上还拿着那只近半人高分量不轻的竹骨纸鸢,赵清婉以为她会把纸鸢递过去,结果,胭雪不见恨也不见笑,就很平静的仰头向妙龄女子柔声道:“贵女还是叫人来取吧。”说罢,将纸鸢放在墙下,行了一礼。

    赵清婉和徐娉看着,二人对视一眼,都明显发现了不同。

    胭雪举止有模有样,有正经学过礼数的痕迹。

    “阿玉,阿玉。”姜明芳叫人没有反应,一回头就心里微微一惊,“你这脸色……”

    谢狰玉:“人呢。”

    姜明芳愣了下,听见谢狰玉又低沉的问了一遍,眼中的凉薄让人如同置身秋风萧瑟中,“方才说话的人呢。”

    姜明芳讶异的讷讷道:“走、走了。”

    谢狰玉的出现,哪怕只是一墙之隔,也给胭雪敲响了警钟,她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到了沈怀梦身边去。

    她一走,今日来的贵女言谈间也会提她几句,徐娉快好奇上天了,私底下和赵清婉咬耳朵,“她这什么时候成了南地的女子了?莫非是我们认错人了,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原先可是个婢子。”

    赵清婉其实不比她惊疑的少,小声道:“你阿弟难道没同你说,她和谢世子发生了什么事。”

    徐翰常季同斐他们与谢狰玉交情好,居然也不知道吗。

    徐娉咬咬牙,“不知道啊,他们成日忙,最近更是听说不得闲了,我已经好些天没见着季同斐了。”

    赵清婉:“你这也快出嫁了,按规矩,婚前不见的好。”

    徐娉不甘心,“不,我快好奇死了,她怎么就成了钟家的贵女了呢,等我阿弟回来我偏要问个清楚不可。”

    胭雪成为贵女,给了赵清婉和徐娉相当大的震撼,她们曾见过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人为难也被徐娉为难过,曾经的奴婢有朝一日改头换面,变成了主子,与她们身处同一阶级,还平起平坐,这叫她们二人心中也是一片复杂。

    胭雪似乎是知道,她们可能会对她的出现,和现在的身份有些难以接受,即便知道赵清婉和徐娉帮过她,也没有就这样自以为是的往上凑,与她们叙什么旧情。

    她很安分,很乖觉,不怎么争抢,也不爱说话,只有面对亲近的人,像沈怀梦才有了些许生气,整个人也生动几分。

    沈怀梦:“怎么回来了,和她们处的不好吗,有人为难你?”她问的小声,脸上还带着笑,目光却在暗暗观察胭雪的反应,怕她受了委屈不肯说。

    胭雪抬起手,挡住嘴,靠近沈怀梦道:“没有,就是想家了,舅母,我们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