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娰默默找到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九儿已伤心得站不稳身体。

    坐在木椅上,她在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这一滴泪抛向人间的,万物有灵,赫菲斯找到了自己,却一路陪着亚历山大,这又是为何?

    难道大帝也是五友之一吗,那大帝是谁?

    赫菲斯那么尽心陪伴着大帝,他不会是……少典?

    任娰不敢再想下去了,若真是他,任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大帝。

    寝殿聚集了很多人,有人把消息报告给了竞技场上的亚历山大,大帝听闻消息一路狂奔,但还是来迟,赫菲斯提昂早已离世,阴魄都已离身入了九儿的眼眸。

    就这样他丢下了亚历山大一个人未留一句话,回归本体了。

    大帝跌撞着扑到在赫菲斯提昂的身体上,紧紧抱着赫菲斯的身体,轻抚其脸颊,这世间再没有谁和他彻夜长谈了,再没有谁知道他的抱负到底有多远,再没有谁知道他心底的秘密,受伤了心累了再没人为他疗伤。

    再没有谁能够在大帝都无法解决的难题面前,为陛下化解难题了。

    就比如,苏萨城中将士们的那一次起事,大帝优待重用波斯降将,将士们因妒成恨,我们只看到了苏萨皇宫马其顿将士坐立抗议,以退回马其顿要挟陛下,而陛下以三寸之舌最后说服了起事的将士。

    大家不知道赫菲斯提昂背后做了多少工作,以他说服各大城邦为陛下所用的口才与个人在军中的魅力,将带头闹事的将领苦口说服,更不知,其实那次的闹事除了在皇宫门口抗议之外,这些大帝从马其顿带来从小一路成长的陛下“伙伴”们,背地里筹划着暗杀波斯将领的计划。

    他们知道即便东窗事发被大帝发现,亚历山大也未必舍不得将他们加以重罚,毕竟跟随亚历山大背井离乡征战多年,没功劳有苦劳。

    知道这些背后之事的亚历山大苦恼好一阵,如果将事情挑明了,不加以重罚日后军纪不严会落下后患,已经归顺的波斯若是寒心,陛下的亚历山大帝国根基势必受到动摇。若严惩恐又伤了功臣的心,那个时候幸亏身边有赫菲斯提昂在,以其三两拨千金的言语魅力,生生阻止了马其顿将士的计划,而知道要被暗算的波斯将士也在其说服下放下了芥蒂,处于幕后的陛下就装作不知此事,事情顺利解决。

    如此种种琐事,不知赫菲斯提昂默默为大帝办了多少,而今赫菲斯病重离去,大帝怎能不伤心无助。

    不知道哭了对久,寝殿的人都下去操办接下来要为赫菲斯提昂举办的盛大葬礼,他是帝国无人替代的功臣,也是将士们爱戴的神颜将军,将士们要为他举办最盛大的葬礼。

    寝殿之中仅剩大帝和女祀,作为一名叙利亚女巫,她的神秘不仅仅是占卜灵验,更重要的是大帝,赫菲斯,女巫三人神秘的关系,任娰没有上前安慰大帝,也不离开,她只是静静坐着,这一世他把大帝交给了赫菲斯,她没有资格靠前。

    坐在两人之外,任娰开始在思考、理顺整个重生历程的一些蹊跷事情,竞技场上有三滴泪无端感应,既然赫菲斯是其中一滴,那一定还有两滴降在三界,一定是弱水河畔的那一场浩劫,自己的滔滔泪水撒进弱水投奔四方了,另外两滴难道会是……

    “大帝,请您回自己寝殿休息。”塞琉古站在门口严肃地说道,他不是在征求大帝的意见,而是在命令。

    任娰惊讶地看着塞琉古,身后跟着托勒密、佩尔迪卡斯、科西马科斯,几大伙友都来了,这是要强行带大帝离开,他们几个都是大帝的生死挚友,作为大帝伙友,若亚历山大迷茫,几位有责任强行将大帝带离伤心处。

    亚历山大并未理会他们,坐在赫菲斯的旁边一动未动,一个下午的时间,亚历山大已经憔悴得毫无统帅风采。

    塞琉古踱了进来,一把拽起亚历山大向外拖着,另几位伙友也进来一起将大帝拽走,向国王宫殿走去。

    任娰一个人坐到赫菲斯提昂的身边,静静看着赫菲斯,她想记住这张容颜,心里莫名自语像我。

    “女祀。”一个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