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若翡再道:“大伯当日立下军令状,的确是性急鲁莽了一些,但如今有人拿着这个做文章,却是他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的。”

    “沈大人,您是问心无愧,”他继续说,“可另外的人却是别有用心,想来他当日一定很感谢沈大人助了他一臂之力,也认定了沈大人想看着燕云军倒台,因此这个忙,还非得沈大人来帮不可,不能假手他人。”

    沈宜宣端起桌上冷透的茶喝了一口,没说话。

    西北落到目前这个局面,也是他不愿看到的,人力物力的压力像巨石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抱怨归抱怨,但也知道真要撤回屯田军,的确又欠妥当。

    可这般硬着头皮死撑,也不知能坚持多少时日。

    沈宜宣心中明白,这事不只闻家着急,朝中个别清醒的大臣着急,就连圣上也在着急,只是定国公当时定下的军令状,谁也不好出面去打破,若是随随便便就撤了军令状,今后还有谁把这个当回事?

    他心中其实有些微的后悔,当初不该如此咄咄逼人,被人当抢使。

    “你们要我做什么?”沈宜宣沉吟半晌,问道。

    “我们想请您跟覃王私下透露,就说您已上奏陛下,恳请撤回十万屯田军,”闻若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并且让他以为圣上已经准了您的奏请,秘密下旨撤回屯田军,只是怕走漏了风声,被阿都沁得知,这才秘而不宣。”

    沈宜宣愣了一愣,冷笑出声。

    “怎么?你们想让我假传圣旨?”

    闻若翡笑容可掬,“哪是假传呢?沈大人难道不清楚,此等局面维持下去,屯田军被撤回,不过是早晚的事,我们不过是想让某些人以为,这个日子提前了一些而已。”

    “好个以为!”沈宜宣目色沉厉,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你们可真是胆大妄为,这种主意都能想得出!沈某为何要冒着欺君罔上的罪名,来替你们做这事?”

    闻若翡和闻若青沉默不语。

    沈宜宣瞧着这两人面上一副笃定的神情,真是又气又不甘心。

    有点想答应是怎么回事?但是又实在不想让闻家这俩臭小子得逞。

    “话怎么说得模棱两可,意思明显但又让人抓不到证据,那就是沈大人的事了,”闻若翡半晌笑道,“沈大人聪颖善辩,想必这对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沈宜宣沉着脸没说话。

    闻若翡又道:“其实沈大人只需稍稍露点口风就行,最好能引得那人自己往那方面去想。”

    沈宜宣气得想吐血,“不如你教教我怎么说?”

    “在下哪敢?”闻若翡赶快道,“这么说大人是答应了?”

    一不小心被他绕进去了,沈宜宣一口气堵在胸口,哼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两人对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