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巴掌的姚晟,不仅没有生气,心里原本有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愤怒也瞬间烟消云散了,甚至有些忐忑起来。身下的omega性格有多宽容忍让他是知道的,如今这样的人都动起手来了,显然是真的气得狠了。终于清醒了的姚晟重新看向郁卿,心里有着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的心虚。

    alpha和omega的先天体质差异巨大,因此这响亮的一耳光甚至没能在姚晟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反倒是郁卿的掌心红了,打人的手轻轻颤抖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郁卿不仅手在颤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因为情绪失控而呼吸急促,总是带着疏离的好看的双眼,此时蕴满了水汽,长着纤细浓密睫毛的眼睑也开始泛红。

    姚晟感觉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般,他终于感觉到了疼。不是脸上被打疼了,而是看到这样的郁卿心里泛疼。

    “你……不想做就算了,哭什么?我被你打了一巴掌还没哭呢……”姚晟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不可闻。

    没办法,心虚啊,都不敢大声说话了。他对于自己刚刚说出口的混账话还是记忆尤新的,哪怕那只是怒气上头说出的无心之语,但确实是太伤人了,特别是什么“二手—货”这样的说辞,哪个妻子能受得了丈夫这么说?被甩一巴掌都是他自找的。

    姚晟不敢说什么了,郁卿却开口道:“原来先生一直就是这么看我的么?虚荣拜金,见异思迁,自甘堕落……在先生的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品低劣,道德败坏的人么?那么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躺在先生的床上呢?快让我走吧,免得弄脏了您的被褥,不是么?”

    这一连声的质问,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像是尖锐的利剑一般,将姚晟这么久以来一直心存的偏见剖析得彻彻底底。

    “我那只是一时气话,口不择言……”姚晟试图解释。

    但是郁卿已经不想再听任何解释,甚至闭上眼睛,连看一眼面前的这个alpha也不愿意:“如果先生不曾真的这样想过,那么即便是口不择言,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一出,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错,姚晟确实对郁卿带有过那样的偏见,在婚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曾改变,直到最近这一年他才开始改变自己的某些看法,去真正了解他的omega妻子。也是因此,他才会在喝醉之后被曾经的认知所影响,说出那样的话来。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郁卿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如果先生没别的事,那我就回房间了。”

    刚做错了事、说错了话的姚晟,不敢再把人强留下,尤其是看到郁卿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气得狠了的样子。他终于松开了桎梏,任由郁卿起身离开。

    郁卿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停住,再次说了一句话:“先生,我们找个时间去把婚离了吧,免得彼此都过得不开心。”

    说完,这才打开门出去,留下姚晟一个人辗转反侧了一夜,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郁卿说的那句“离婚”,企图找出足够有力的理由去打消掉郁卿离婚的念头。

    这种时候,姚晟甚至在想,他和郁卿要是已经有孩子了就好了。别看郁卿总是冷冷清清的,一副淡漠疏离,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其实最是心软了。要是他俩有孩子,那姚晟只要拿出“为了孩子”这一理由,郁卿绝对会打消离婚的念头。就算这种用孩子留住omega的方法很低级,姚晟很是不耻,但为了挽留这段婚姻,姚晟觉得自己的底线还是可以有些弹性的。

    可让人绝望的是,他和郁卿根本没有孩子!

    郁卿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弯下腰,一手捂着抽疼的小腹,一手扶着墙走到床边。郁卿蜷缩到床上,将溢到嘴边的吃痛□□都咽了回去,默默安慰自己——快睡吧,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肚子不会再疼,心也不会再疼……

    第二天,一宿没睡的姚晟早早起床了——他有些担心郁卿会一早离开家回学校去。

    正在做打扫工作的佣人看到姚晟起这么早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自己工作效率太慢了,少爷都起来了她还没做完清晨的打扫活计。等再三确认了一下时间,确定是姚晟起得过于早了,佣人才松了口气,询问姚晟道:“少爷,少夫人还在休息吗?那我等少夫人起了再去打扫您的房间。”

    姚晟:“……房间里没人了,你照常打扫就好。”

    “啊?”佣人赶紧敛住有些失态的惊疑神色,埋头继续做自己的工作。不过等她下楼去之后,立刻就把少爷昨晚独守空房的事情告诉了管家。